明燦肩負著遠高於她生命本身的重量,搖晃地,劇烈起伏地,一步一步往前,冷風從樓梯往上倒灌,空氣是涼的,而她的身邊卻是滾燙的,滾燙的氣息,和比這氣息更為滾燙的年輕軀體。
走廊盡頭。
樓梯口。
三個月前的夜晚,明燦在這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姓名,而現在,她攬著他一起站在樓梯的最上方,看著那個被稱為他父親的中年男人,岑正英站在距離平台兩級的台階上,臉色從憤怒變為疑惑,「怎麼回事?」
明燦沖他厲聲喊道:「讓開。」
岑正英被她呵的下意識往邊上退,為數不多的良心被怒火取代,立刻嗆聲罵道:「你他娘的算個什麼東西,敢跟老子這麼說話!」
明燦眼神冷漠,「那你報警吧。」
岑正英頓時目瞪口呆。
明燦沒管他,往樓梯右邊挪了挪,讓旁邊人的身體可以儘量地貼近樓梯扶手,避免沒站穩栽下去,他的狀態比起剛才應該是有所緩和,她注意到他會主動把手掌搭在扶手上了。
這是好事。
說明他至少還有意識。
岑正英回過神,「你他娘的有病吧。」
明燦剛好走到他同一個台階,她撐著力,胸膛起伏地厲害,但還是轉頭,費力地扯出了一個笑容,「你才知道。」
岑正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氣堵在胸口是上不去也下不來,不過看目前這情況似乎是不太妙,他看著那張與自己年輕時候幾分相似的臉和奄奄一息的模樣,到底是保存了最後一絲仁慈。
沉默片刻。
他轉頭衝下面喊道:「要我開車送你們去醫院嗎?」
明燦剛下到了拐角的平台上,聞言她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有輕微的鬆動,同時耳邊的氣息愈發灼熱,她頓時加大了握住他手臂的力量,緩聲開口,「放心。」
她知道的。
他不會想要接受這個男人的幫助。
這註定是艱難的一路,他們攙在一起用生命作為支撐,力量相互抵抗,轉過幾個彎,走過一級又一級的台階,汗水不斷地從額頭上滑落下來,打濕發梢,也打濕彼此的衣服,從他們的身體裡涌動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是苦難中散發出來的芬芳。
終於。
明媚的陽光照耀在他們身上。
民宿門口,林向雪正站在路邊著急地張望著車牌號,同時不停的給謝彪發著信息讓他趕緊回來,突然一個電話進來,她迅接通,「我就在門口站著,您直接掉頭。」
掛掉。
她轉身往裡喊,「車馬上到。」
「堅持住。」
這幾個字明燦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靠著意志力繼續撐著往外走,等她到門口,幾乎同一時間,一輛白色的車在門口停下來,司機見狀立刻從駕駛室開門出來,幫著一起把人放進了后座。
明燦歇一口氣,伸手把林向雪手上的羽絨服拿過來,繞到車的另一邊,邊走邊說:「我陪他一起去醫院,你留著守店,要是有什麼事給我發消息,辛苦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