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走水了——”
翌日晨光熹微时,卫冬侧耳听过内监的话后,脸色微变,不着痕迹的瞥一眼季明礼,才走向龙椅上的景和帝,俯身耳语道:“陛下,那几人受三殿下指使,意图对小小姐不轨,现已被三殿下灭口。”
景和帝龙颜一怒,手里的奏折扣在龙案上,出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怒吼:“放肆。”
“陛下息怒。”
“父皇息怒。”
景和帝望着哗啦啦跪下的一地人,压下怒意,看向沈昭。
沈昭跟着朝臣一起跪在地上,微低的脸并没有什么表情。
景和帝先前还疑惑什么事让沈昭动怒,原来事关姜柠清白,难怪沈昭审讯完要放人。
思及此,他眸光阴沉下来,盯向季明礼,杀人灭口都不挑时机,简直愚蠢至极。
“礼儿近日的差事办得不错,辛苦了,明日开始不用上朝,在府中好好歇着吧。”
一句话便禁了季明礼的足。
季明礼抬头,急忙拱手:“父皇?儿臣为父皇分忧,不觉辛……”
不等他话说完,景和帝便挥手,“散朝。”
景和帝的身影消失后,便有御林军“请”季明礼回府。经过沈昭时,他平静的脸忽而勾起一抹笑。
那笑阴冷冷的,季明礼打了哆嗦,这才反应自己好像中了圈套,瞪着沈昭问:“你故意的?”
故意亲自去刑院司审讯,再故意放人引他灭口。亏他还信了胡三的话,以为沈昭当真只是为了替姜柠泄愤。
“沈昭,你算计……”
“三殿下在说什么?臣听不懂。”沈昭目光凉薄的打断他,“陛下让三殿下好好歇息,三殿下便好好歇息吧,莫要辜负陛下好意。”
毕竟,景和帝将他禁足,是在保护他……
*
听说季明庭和王鸢的婚期已定时,姜柠正拨弄玉珏的穗子,很平静地问:“什么时候?”
姜枫瞅着她的脸色,闷声道:“七月十五。”
“十五好,”姜柠说,“月亮圆。”
姜枫不知该怎么接话,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柠勾起唇角,拿玉珏在姜枫眼前晃晃,偏头问他:“好看吗?”
姜枫并不知道玉珏的来处,只见那玉珏色泽上乘、雕纹也出挑,便木讷点头:“好看。”
“那当然,我自己弄的穗子。”姜柠浅笑着收回手,把玉珏放在桌上,双手接过青韵递过来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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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五月,这日夜里,景和帝得到密信,连夜召沈昭进宫。天不亮,沈昭带着铁骑护送耶祁律冶去了西北。
姜枫得知此事已是半个月之后了,撇嘴道:“难怪这些日子没看见沈昭,原来是去西北了。”
也难怪他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少了沈昭的“登门骚扰”啊。
“西北怎么了?”姜柠从书里抬头,水灵眸子浮过担忧。
“好像是阿布勒率其部族侵袭边境,试图打胜仗立威取代耶祁律冶。陛下才命沈昭送耶祁律冶回戎蛮解决内乱,安定边境。”
姜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又过半月,已是荷花将盛之时。
“陛下,捷报——”
宣政殿里,景和帝接过捷报一目十行后,阴沉一个月的脸露上喜色,笑道:“沈爱卿果然勇猛,阿布勒一死,耶祁律冶再掀不起风浪,西北边境总算能好好休养生息了。”
殿内有武将敬佩道:“听说沈将军一剑把阿布勒斩杀在雁城护城河里,此等勇猛,我等无人能匹。”
“是啊,西北安定,沈将军功不可没啊。”有文臣附和道。
季卓康看准时机,出声道:“父皇,沈将军立下此等大功,待他回京,定要好好奖赏他。”
景和帝的喜色一顿,想起沈昭让卫冬别送画像的事,说想娶妻的是他,说不想娶妻的也是他,莫不是当真非姜柠不娶了?
思及此,景和帝淡声说:“是该好好奖赏。”
姜时屿听着这话忽觉不妙,果然下一刻,景和帝便望向他问:“阿柠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不进宫来玩?前几日太后和贵妃还念叨她呢。”
姜时屿皮笑肉不笑的拱手:“回陛下,阿柠的身子骨不大好,入夏以来很嗜睡,整日里喝着药昏昏沉沉的,哪里能出来见人呢。”
“总憋在院里也不是事儿,出来走动走动好得快些,太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姜时屿一默,遂恭敬道:“陛下说的是,明儿个臣便让阿柠出来走动,锻炼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