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几乎只怔愣了一瞬,时栖便开了口。
不同于那天在酒吧叫着庭柯哥哥刻意压出的暧昧与甜腻,也不同于平时的冷淡疏离,他的嗓音很温和,那是一种对于陌生人的善意与克制,他说:“我叫时栖。”
莫筱说得对,到了真正开始进行淘汰的那天,他前期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会被扒出来仔细分析。
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不该有个这么有钱的邻居,不管顾庭柯是为了钱还是宣传,他料想他们的目标应该没有什么相互冲突的地方。
时栖朝顾庭柯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来,八岁去SIC投资竞赛的不是个笨人,他相信顾庭柯能够读懂他的意思。
“你好。”顾庭柯果然很配合,尽管刚刚对着其他三人说了一遍,顾庭柯还是重复道,“顾庭柯。”
说罢,朝着时栖伸出了手。
顾庭柯的手指修长有力,华美如同雕塑。
时栖在还以为他是单纯的鼓手的时候就对这双手有过诸多幻想,缓慢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纤细白皙,略小一圈,略白一度,好像是融进雕塑里的细腻白瓷。
啊啊啊啊啊啊啊贵气霸总和清纯大学生!这一对颜值也太高了吧,我要开始疯狂舔颜截屏了!
男七是不是对时栖有意思啊,怎么刚刚介绍的时候不握手?
因为他俩离得最近啊,也可能平时应酬习惯了呢。
好的,下面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俩离得近,另一张沙发上不是还有两个位置吗?
礼节性的握手,两人都是轻轻一搭,可顾庭柯却在时栖准备收手的时候突然发力,恍若扼住猎物咽喉的一头狼,指骨收紧,似是通过这种方式将什么标记给重新覆盖掉。
在那股凶厉顺着皮肉传递疼痛之前,顾庭柯终于松开了手。
“顾庭柯。”时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
他对一切无知无觉,只当是这人碰到同性恋的应激反应。
至于座位,那就更可笑了。
这很明显是顾庭柯不想跟任何人坐一起。
“你名字真好听,”对面的夏鸥接过话,眼底是毫不掩饰地进攻,目光在顾庭柯禁欲的领口处巡视了一遍,“跟你这个叶形领针很搭哎。”
顾庭柯的语气明显淡漠了许多,甚至没有要低头确认一下的意思:“不是我挑的。”
当然不是他,时栖想,顾庭柯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每天的穿衣都是专门的设计师搭好送过来的。
“是吗?”夏鸥性格要强,在今天第二次把天聊死之后,无论如何也要继续下去,“那挑的这个人一定很用心。”
确实用心,毕竟要拿工资的。
两人非常勉强地尬聊,时栖趁这个机会望了旁边的关越一眼。
很明显,即便是顾庭柯已经介绍完了一轮,关越也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
少爷讲话一向得是别人哄,更何况他已经对进门之后大家先行对顾庭柯燃起的热情十分不满。
果然,纨绔公敌在哪里都是纨绔公敌。
时栖对自己的“同类”泛起一丝同情,主动偏头望了他一眼。
关越移回来的视线正好与之相撞——漂亮男生定定地望着他,那双小鹿一样的眸子里带着些好奇地探寻,像是在等着他开口。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顾庭柯身上的时候,只有他看向了自己。
大少爷被时栖的温和顺好了毛,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道:“我叫关越。”
关越。
时栖在心里重复这个名字,飞快地搜寻着他那群狐朋狗友们的姓氏。
时栖点点头,像是对他很有兴趣似的:“你是哪里人呀?”
“京市。”
果然,时栖想,他们这个圈子其实就这么大,辗转几个总归会听到一些。
海市里没有姓关的,倒是京市有个赫赫有名的关家。
但据时栖所知,那位掌门的嫡长子应该是叫关山才对。
他之前没有听说过关越的名字,但是关越好像也并不认识他。
也是,就算是都姓时,也没人会把他一个普通学生和三天两头出现在财经时报上杀伐决断的时臣屿联系到一起。
他妈那边就更不可能了,当年叶馥晚隐婚隐得那样低调,除了相熟的,粉丝连她孩子姓什么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得知这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时栖终于放下心来。
“你们要喝点水吗?”
时栖主动站起了身,岛台的玻璃壶里还热着沈听泽的花茶,时栖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