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摇头,沉默寡言的还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看着面前清隽淡漠的人,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青年的错愕中,唇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唇上,带着轻微的颤抖。
她最后几乎是带上了哭腔,说:“宋铭,我舍不得你。”
他没有多言,催促着她上车。
火车开动了,他挥手告别。
一段短暂的相识,宋铭认识了一个有些不讲理,敏感爱哭的女孩。
其实如果这次的告别是真正的告别也好,至少他能继续走他该走的路,而她也能在另一个地方继续她平安的生活。
可是命运就是爱和人开玩笑。
过去了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民宿来了一个不之客。
站在门口的宋铭,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女孩儿。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她走到了他面前,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红着眼睛看着他。可是这次,却是带着委屈的一句:“我很想你。”
回去了几个月,她都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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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三年暮春,那天外面下了雨,屋子里面有些潮湿和闷热。
阵痛感一点点侵袭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沈清。
确切的说,这几个月,怀胎的将近十个月,只有她一个人。宋铭彻底不见了踪影。
痛感一点点的加剧,她手里还握着画笔,正在临摹一幅画。开的正盛的向日葵,色调都被调的很亮,很明快。
和太阳一样的颜色。
阳光撒在脸上的时候,应该也很温暖。
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冰凉的雨珠打在脸上的感觉。她麻木了很久。
她总是回忆起曾经一个场景。
被一个宏厚有力的人背着,她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在不经意间仰头看着,那天是满天的星辰,蒲公英在飞舞,世间美好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痛感越来越强烈,她的手颤抖起来,一下子戳到了那幅画上。
画笔上蘸的是深绿的颜料,原本打算画叶子的,可全弄到了花朵上。
她的那幅画毁了。
……至于宋铭去了哪里,她并不清楚。
最后倒在地上的人被邻居现,送往了医院。
疼,铺天盖地的疼。逃无可逃的疼。
一只温和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手的主人,用温和的声音指导着她应该怎么做。
挣扎着,挣扎着想要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却在痛到绝望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宋铭在她的身边。握紧了那只手,意识不清道:“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别再离开她了,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混沌的大脑里,闪现出一幅幅画面。宋铭环抱着她,他的拥抱温暖有力。
他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会很快回来。”
骗子。
他骗了她。
他说的回来,是大半年的无影无踪。
命悬一线的时候,手术室里也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冰冷的器械。
从始至终,孩子的父亲一直没有出现。
在意识都已经模糊间,她听到了一声小孩的啼哭。
很响亮的哭声。婴儿,在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哭泣。
一无所知的幼儿,在啼哭声中迎来了他并不算顺遂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