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景物一览无余,他看到许苑出现在大门口,拿着手机,像是在打电话。
祁行臻看了会儿,转身回来。
他绕到桌后,从抽屉里拿了钥匙。
杨锐看着他的动作,略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许苑正在打车,突然身后有车辆驶来。她回头,祁行臻开着车已经停在了她身旁。
降下车窗,是年轻英俊的脸,他眸色永远淡淡的,眼神里面没有什么温度。如果是小孩子,他是那种孤独的,甚至有些自闭的孩子。或者说,他更像学校那种独来独往、极不合群的男生。
明明长了一张极讨喜的好看的脸,却偏偏有着最孤冷的性子。
当他用寡淡的神情,满身颓意冷漠的说出:“我送你。”
许苑有片刻的茫然。
可她现在没多少时间思考,她是有些慌乱的,一心想要赶快去疗养院,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漠然的神情下,其实是有一种探究在里面。
祁行臻等着她的反应,以为又会等来许苑的一句“谢谢你”或者是“麻烦你了。”
毕竟他从她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这种听都懒得听的客套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挺假的。
可是这次没有,许苑连犹豫都没有,她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她说了地址,是一个疗养院。
说完地址后,车里又恢复了沉默。
在这沉默之中,祁行臻察觉到身旁的人有些紧张,因为他听到了她有偶尔有些压抑着的急促呼吸,他偏头看,现她手紧抓着衣服。
他看了看身侧,放着一瓶还没开的水,一手握着方向盘,单手递给她:“喝点水?”
许苑愣愣的接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很多。
冰凉的水顺着食道刺激着她的感官,有些混乱的大脑才清醒一点儿。
她大多数时候是冷静的,或者还不如说是情绪低沉的。可总有那么一些情况下,会抑制不住的暴躁和紧张。
她也想控制,可是控制不了。
在最焦躁的一段时间,许苑去医院咨询医生,医生问她:“是不是曾经遇到过不好的事?”
许苑很认真的想了,没有。
她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父亲只是存在于她久远记忆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是个知书达理,外柔内刚的坚强女人,在她的照顾下,许苑一路顺风顺水……除了那次生病,好像也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不愉快或不好的事。
所以许苑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变成这种鬼样子,也不清楚这些奇奇怪怪的病怎么会找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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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位于扬市的西南部,距离泾川公寓并不太远。加上祁行臻开车很快,只二十几分钟就已经到了疗养院的门口。
祁行臻停好车,侧身瞥见许苑还在出神,脸色很白。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
伸手,触到她的肩膀。
许苑猛的一下反应过来,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一闪而过的慌乱。
祁行臻收回手,提醒:“到了。”
许苑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往里面走去。
祁行臻不知道她着急来这里是做什么,之前陈钊查的资料里也没有这家“城西疗养院”的半点讯息。
他坐在车里,看着许苑快步往里面走,伸手摸出了烟和打火机。
烟叼在嘴里正要点燃,停顿了一会儿,又收了起来。
他也下了车,下午的阳光强烈的刺眼,靠在车边,有些懒散的半眯着眼睛环视周围,这家疗养院的环境很好,修建在郊区,周围也没有过于喧闹。不远处有一个人工池塘,水波潋滟。
过了十五分钟,祁行臻顺着许苑刚才去的方向往里面走。
疗养院的内部构造并不复杂,进去之后只有一条主道路,穿过一个小广场就是一连片的建筑,只有两栋楼,楼层也不高。
刚踏进走廊,他就听到了尖叫声和喧闹声。
吵闹声一片,祁行臻是个极度不喜欢吵闹的,他停下脚步,手插在兜里站在那里看。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围着几个人,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将围在门口的人打走了。
许苑站在一边,看着被三哥医生压制住,依然尖叫的母亲。不大的房间里一片狼藉,被子枕头落了一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头大汗,还在交代护工:“按住她的手。”
许苑试图上前,被旁边的护工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