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头朝来路望去,火光下只见一条小路从远方蜿蜒而来,小路穿过平坦的草原出现在二人脚下,茫茫天地之中却哪里还有山洞和坎水门的影子。
草原上拂过轻柔的风,风轻柔地便似美人望断秋水的眼眸,秋水一泓皆为春风吹皱,无奈春风只是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游子与春风皆是过客,佳人眉间秋水尽入岁月的星河中!
杨筠松是个游子,李茂贞却不是春风。
李茂贞是个女人,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因此,和天涯游子同行的不仅仅是春风,有时候也会是个女人。
杨筠松手持着火把,火把在微风中翩翩起舞,远方在火光中朦朦胧胧。
李茂贞忽道“杨公子,前方不远处好似有个城镇什么的,我们不妨到那歇个脚。等到天亮了再作打算。”杨筠松点头称是,道“好的,贞娘!”
两人顺着小道朝东南方行去,行了大半个时辰,小道越行越宽,眼前竟现出一座城池的轮廓来。两人行到近前,只见城墙高大,目测三丈有多,一溜的麻条巨石砌就。
城外既无瓮城,也没有护城河守护,想是此城并非兵家着重之地,是以防守戒备并不是特别森严。
东方的天空又泛出鱼肚白来,缕缕晨曦不慌不忙地穿透漆黑的天际露出脸庞来,驱赶了最后一抹夜色离去。黎明到来了,一缕缕便如慈母般温柔的阳光登时泽及天下。
杨筠松看着一脸疲惫的李茂贞,说道“贞娘,此时天已亮,城门大抵是开着的。我们先入得城去,再寻个客栈来住下。你看如何?”
李茂贞道“杨公子,昨日我一入江湖,今日便到了这神秘的世界。不管如何也得到城中看个稀奇,看看这个世界的江湖又是怎生个模样。”
杨筠松叹道“那个世界的江湖其实都差不多,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李茂贞也叹道“只是不知,普天之下,是否有一个世界是强肉弱食,败王成寇,那倒叫天下人向往!”
杨筠松道“如果一支军队拜一个常败将军为帅,打起仗来那是逢战必败,几个冲锋下来,我看军队都不复存在,又如何称王。到时只怕是成亡啦!”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东南方向城门行了过去。
两人折返小道,沿着小道一路前行。行不多时,小道便拐入一条夯实平整的官道之中。官道宽阔平直,尽头处一座巍峨雄壮的城楼高耸入云,红色的城墙上雕刻着各种花纹,显得庄严肃穆。
此时朱红城门已大开,两列戎装的军士表情威严的戒备在城门两侧,此时天色尚早,入城的百姓没有几个,倒是有几个人出得城来。
两人行到城门近前,抬眼看只见城门正中两个斗大的字用朱红颜色漆着,隶书的笔法雄健,笔力遒劲,写的是“巽城”二字。
杨筠松携了李茂贞迈步便要入得城去,两边军士抢出数人,拦住二人去路,当中一人喝道“女子自可入得城去。”说罢侧身让开,示意李茂贞可以通过。
李茂贞不知究竟,回头来看杨筠松。杨筠松笑道“贞娘你先入城,我稍后便来。”
杨筠松抬眼打量一众军士,只见众人披挂齐整,腰间大刀杀气森然,脸上五官横眉立目,只是言语间不管如何厉声喝斥,听在耳中却总少了男人的雄浑粗壮,直如一个女娘扯着嗓子学男人说话一般。
几个兵士手按刀把之上,将杨筠松团团围住。看样子竟是怕杨筠松跑了。
众兵士中有人开口问话,此人腰带是青翠色,余者皆是绿色,一看便知是守城军士的领。
领开口第一句便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到巽城来干什么。”
杨筠松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心中早已想好应对之辞。答道“我是西南坤地人,到巽城来要釆购一些木材应用。”
杨筠松观此城地处东南,正是八卦巽山的属地。此城号巽城,想是自己阴阳差错,无意中越过北极坎水门,竟入到了后天八卦中的巽地来。
再看守城军士皆为女娘,巽为长女,巽城即为女城,城中自阴盛而阳衰。便连行军打仗都是以女子为主,男子倒是留在家中洗衣做饭带孩子。
杨筠松何故说是坤地来客。皆因坤为巽之后天,坤为老母,巽为长女,坤巽后先天行相见之欢。坤土为巽木克制,巽又得克入之宜,坤为母而生巽女长,又有生育之恩。
杨筠松想得明白,自己若说坤地来者,到此是做来木材生意的。巽地五行属木,城中木产最是丰富。自己说是木材商人,为生意而来,想来守城军士断不至于相拒自己入城。
领听了,脸上冰霜渐去,口气也柔和起来。又问道“坤地的国君又是谁?我一时倒是忘了。”
杨筠松道“坤地的国君姓辅,名弼,国号坤土。为大地之实,育万物之始。”
领听了,点了点头,又道“公子既是坤地人,身上可带有坤地的身份证件之类的。”
杨筠松听了,便伸手入怀摸了半晌。末了取出几枚金锭来,满脸尽是失望神色,道“来时行得匆忙,身份证件竟未带着。坤地土能生金,也不知坤土生的这个东西,能不能证明一二。”说罢,便将手上黄金递了过去。
领伸手接过,只见手掌之中金光灿灿,一看便知成色极高。
领道“不过巽地也有土,这黄金如何便不能是巽土生的。”
杨筠松道“巽是木而非土。”
领又道“那巽地的土又是什么土?”
杨筠松道“巽地的土是火生的土。”
领道“那坤地的土又是什么土?”
杨筠松道“坤地的土能生金。但凡金银皆从坤土中来。”
领道“那巽木又是什么生养的。”
杨筠松道“巽木是北方坎水生养的,木喜水而忌金,能生离火而克坤土。”
领道“若是巽木与兑金相逢,要如何作为,才能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