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筠松站在大街之上。
旭日东升,杨筠松沐浴在阳光之下。
无问、衣不荀手提着长剑,站在无限希望的朝阳之中。二人眼中的暴戾杀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天底下竟然有人能从无问剑下,布衣斩中丝毫无损的救出人来。简直是匪夷所思!
二人亲身经历,此时刚从鬼门关中回来,心中兀自不敢相信,此事居然是真的。,
二人一脸的疑惑神态,他们甚至怀疑,现在站在眼前的人,究竟是神还是魔。
杨筠松朝二人拱了拱手,道“两位适才也算是经过了生死的洗礼,这许多的恩怨就放下吧。”
无问手中剑已入鞘,手上无剑的他看上去祥和得多。“方才若不是公子出手解救,无问此时已是死人。公子相救之恩情同再造。公子吩咐,无问不敢不从。”说罢,无问剑客长躬倒地。
衣布荀负手站立当地,掌中布衣剑插在地上。
衣布荀道“我便是点苍布衣剑客荀布衣,布衣在这多谢公子相救之恩!”布衣剑客说罢,俯身便拜到当地。
杨筠松忙作揖还礼。那边布衣剑客又道“日后不管公子有什么差遣,布衣万死不敢有辞!”
杨筠松道“衣大人言重啦。”
荀布衣脸有愧色,嘴上是欲言又止,心中似有难言之隐。半晌才道“公子取笑啦!”眼睛却朝无问看去,又道“布衣不敢请教公子大名。公子自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大豪杰。我这里有件事情说与公子听,还望公子来论个公道!”
杨筠松道“我不是什么大英雄,更不是什么大豪杰。我叫杨筠松,一个平常之人。”
江湖之中,对方若亮出真名号,你若有意相交,一般都用真名号回应对方。日后相见便算是朋友啦!
“杨筠松,杨筠松。这个名字我倒是在那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荀布衣自言自语道。
“无问见过杨国师!”无问又行了一个大礼,道“民间早有传闻,说大唐国师杨筠松弃官不做,却到民间救起苦难,行起侠义来。世间皆称之为救贫公子杨筠松。没想倒却叫无问遇上,那是三生有幸哪!”
荀布衣这才恍然大悟,他虽是扶州不良人头目,但于民间传闻,却不如日夜混迹市井的无言清楚些。
荀布衣道“布衣拜见救贫公子杨恩人!”杨筠松伸手相扶道“布衣先生客气啦!我看我们不如寻个地方,好好坐下来喝杯酒如何!”
荀布衣年岁长于杨筠松,杨筠松便以先生相称。
此时已是辰牌时分,朝阳已离开山头,朝着中天行去。三人在街上寻了家酒馆,选个个包厢坐下。
包厢不似大堂人多口杂,说起话来也方便些。
很快,店中小二便将吃食送到包厢来。随着小二一起到包厢来的还有一个人,高大而健壮,正是长生。
长生一见到杨筠松,口口哈哈笑道“杨公子,你跑到这里来喝酒,怎地也不叫上我。”抬眼看到座上的无言和荀布衣,脸上登时现出惧色啦。
杨筠松也笑道“怎么会忘了英雄呢,我正要差了小二去寻你。”说罢示意长生坐下。
无问,荀布衣不喜他莽撞性格,还当他是来骗吃骗喝的。此时见杨筠松待他神情熟稔,只道他与杨筠松是老交情,老朋友了。当下也来相请长生入席落坐。
点苍派位于点苍山中。
点苍山脉昆仑山,山脉一路南下,起伏千里,最终归于洱海。洱海在南沼的蒙舍诏境内,点苍山便在洱海之畔。
点苍山也有人称作灵鹫山、玷苍山。
点苍山之所以被人称作点苍山,皆因山上积雪历夏不化。寒冬百里点苍,盛夏苍翠欲滴,形成独具风格的山色苍翠一点绿,故名点苍山。
荀布衣三岁未满,便被父亲带入点苍山,拜在点苍无妄剑客门下。
荀布衣的父亲荀阁夏是行伍出身,是大理南沼国王阁罗凤擢授,天宝战争中大败唐军的清平大将军段俭魏帐前大将。
在天宝战争中,荀阁夏一人之力斩杀五员唐军大将,素以骁勇善战闻名于南诏国。
荀阁夏追随段俭魏,终日征战沙场,常年都回不了家。身边有妻不能厮守,膝下有子也无空教养。无奈之下,只得将孩子送入点苍山,投在无妄剑客门下,托与无妄剑客管教。荀妻也一并住在点苍山,方便日夜抚养,照看孩儿。
荀妻姓草、闺名青青。是大理南诏国施浪诏部落中人。施浪诏部落以白族人居多,而大理则以白族女人美色为最。草青青更是施浪诏第一美人。
自古英雄爱美人。
荀阁夏以英武冠绝大理南诏诸国。
草青青浅浅一笑便可倾倒大理诸国。如此郎才女貌本是天作之合。荀阁夏有此如花美眷,本该日夜厮守,去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快活日子。
只是人性本就贪婪。有了美人之后便会还要江山。
荀阁夏便是如此。他于功名权杖十分向往。新婚蜜月也只在家中厮守了半个月,往后更是半年也不回一趟家来。
这倒让草青青守起活寡来。她是有苦也不能言。试想草青青二十出头年岁,正是花开的季节,也正是需要男人甘露滋润的时候,她却独守空房。
点苍无妄四十来岁,与荀阁夏算起来是表亲的兄弟。他于二十出头入道点苍,一直都在山中修炼。
男人四十并不见老,倒是显得更有魅力……
荀布衣说到此处,便止住了口。
此时不用他去说,众人都已猜到,无妄剑客与草青青干柴烈火,一碰便着,无妄到替荀阁夏尽起义务来。不但调教他的孩儿,对他的妻子也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无问听了,半响也不曾言语。却抬头来看扬筠松。
杨筠松想了想,道“草青青是布衣先生的亲娘。布衣先生总不至于诽谤娘亲。先生蒙冤十数载,总不出来澄请事实,总是想保全师傅和娘亲的名声,是以先生不惜背负杀师判教的罪名,一人便扛将下来。”
荀布衣听了感动,声音也哽咽起来。道“那一晚我父亲突然回来。师父和娘亲事先也未曾得到消息。当即被捉了个现行。父亲如何肯吃这个亏,当即便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