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當年的提問,曾經讓許遠汀陷入深深的思考。大抵每個普通人,都有過一瞬期冀外來力量幫自己脫離困境的時刻。這力量可能是某個人,也或許來源於某樣物件。
譬如她自己,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日子裡,為了擺脫「乖乖女」的標籤,刻意去染很張揚的頭髮。後來才發現那是一把雙刃劍,但為時已晚。所以再後來,她努力強大自己的內心世界,終於能夠不再憑藉外力,擁有了獨屬於「許醫生」的溫柔氣場。
她也遇見過很多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來訪者,在他們走出診室的那一刻,都或多或少得到了些許內心上的慰藉。但無一例外的,最終真正走出陰影的那群人,無不是在自我努力下磨礪了心志、向死而生的。
比如李一汀,她逃離糟糕戀愛關係後越來越自信明媚,再比如安安,她早早就悟到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許遠汀看著面前的豆蔻少女,靜靜微笑。安安被她盯得發毛,莫名其妙地問:「故事講完了?」
在得到肯定答覆後,她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確實比之前的結局好。」
她還要再說些什麼,外間忽然傳來叩門聲,兩人對視一眼,許遠汀揚聲道:「請進。」
外面那人推門進來,果然是時奕,右手拎了一個透明的袋子,裡面疊放著幾隻打包盒。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許遠汀一眼,就偏過頭去,然後不發一言地把打包盒一個個拿出來,擺在她面前的摺疊桌上。
一直不聲不響的安安突然「嗖」的一下蹦下床,像只兔子一樣飛快地跑到了門邊。
「我先回家啦。」
「誒,你不留下吃飯嗎?」許遠汀出言阻攔。
「不了不了,許姐姐時哥哥明天見!」
話音未落,她已經推門走了,好像身後有人追債似的。
許遠汀暗自咂舌,小姑娘長大了,心思也變得愈發難猜,這會兒叫姐姐倒是順口起來。
她無奈搖頭,再抬頭時,恰好撞進時奕幽深的眸子。他就那樣靜靜地注視著她,也不知望了多久。
他眉間、鬢角融了兩片雪花,本該是喜感的白,卻加重了他眼尾凜冽。時奕一身風霜而來,不笑時恍如初見那般,拒人於千里之外。
許遠汀無意識拽了下被子,一下沒控制好力道,把纏滿繃帶的左腿大面積地露在了外面。
心底莫名尷尬起來,正想裝作若無其事地把被子重蓋好,時奕突然彎下腰,傾身附了過來。
在離她不到五厘米時,他又不動了,仍舊是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面倒映著略顯驚慌失措的她。
許遠汀屏住呼吸。
註:1。《海的女兒》參考葉君健先生的翻譯版本。
這篇文章的立意是一早就想好的,可惜我筆力不足,只能呈現成這樣,以後有機會再修文吧QaQ
第5o章親吻
然而時奕只是幫她把被子蓋好,就又退回了安全距離。
許遠汀那顆懸著的心頓時不上不下,一時間,她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落。
時奕將餐盒逐個打開,遞給她一雙筷子。
她隨便看了兩眼,裡邊竟然有一道黃豆豬腳湯,不由心中一動。
又觀察了下時奕的面色,許遠汀有了計較,主動同他搭話道:「你怎麼了?生氣啦?」
時奕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倏爾抬起頭,再次用那雙平靜如古井的眸子瞧了她半晌,方才開口:「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聊聊。」
許遠汀忍不住腹誹,幹嘛對一個病號這樣凶?但她也知道,時奕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於是點頭,儘量用輕快的語氣說道:「嗯,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我問你,你當時為什麼推開我?」他微抿嘴,神情嚴肅。
「啊?」剛剛被他的正經態度駭住,許遠汀還以為他要說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因為我想救安安啊。」
「可是我離安安更近,當時也已經反應過來了。」
「那不一樣。」許遠汀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裡邊嚼邊說。
「哪裡不一樣?」
今日的時奕好像格外不依不饒,許遠汀也放下筷子,認真同他掰扯:「先,我是北方人,你不是,在冰雪環境下,我行動比你更便捷。其次,你是靠身體吃飯的舞蹈演員,而我不是,我身上磕了碰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並不是。」時奕斬釘截鐵地否認,「你受傷了,這怎麼不算損失?」
許遠汀扯起嘴角:「你這就是事後諸葛亮了,再說,我這不是沒什麼大事麼。」
頓了一頓,她故作輕鬆地說:「要是早知道沒事的話,我就不攔著你了。」
「你不相信我。」見許遠汀詫異地望過來,時奕又重複了一遍,「你總是不肯相信我。五年前如此,如今亦如此。」
許遠汀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時奕把她看透到了骨子裡。的確,李行事件曾經是她的心魔,她恨時奕為自己打架入院,險些錯過考核。
為什麼呢?她不明白,自己這樣的人,哪裡值得他放棄夢寐以求的院團呢?
「許遠汀。」重逢以來,時奕第一次喊了她的全名,目色沉沉,「我想有幾件事,我有必要向你說明。」
「第一,不要低估你在別人心中的位置,至少在我這裡,你永遠是第一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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