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问我?还要逼我给出个处置?苏折啊苏折,你当我失了这三十六天魔,就不是魔尊了么?”
苏折头皮一麻,想翻过身来,却被他狠狠压制,一时惊中带急,失声叫道:“行幽!”
行幽冷冷道:“我生气了,现在叫我魔尊!”
苏折一听,八百年不见的脾气又冲上来了。
他干脆伸直脖子,宛如甘愿受死的囚犯,不服道:“你生气我还生气呢!我不叫!”
“你还敢和我气?”行幽又是气切又是震惊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猖狂的叛徒!”
苏折冷声道:“是啊,就是我这个叛徒,被你杀了一次,还要放弃回家的机会,不顾性命地救了你!”
行幽听得身上一僵。
仿佛被击中了什么似的,他嘴唇搐动,面色近乎惨白地看着苏折,面上十种情绪来回翻走,不同神色如走马灯般变化,他看着苏折那样儿,就像看着一个心爱无比的人,捧在手心里也怕化掉的人,却又像是看着一个令恨极了也痛极了的仇家,看着一个他根本不知如何处置的冤家!
半晌后,苏折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于猖狂、过于痛苦了些。
他回过头看向行幽,本想劝他松开手,好好说。
没想到行幽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忽的一言不,直接就撕扯掉一些,又揉碎了一些,掠夺性、报复性、攻略性地开展起一个个重重的动作。
毫无顾忌的吻。
轻重不分的揉。
下流放肆地捏!
苏折只觉浑身一烫,连坚硬的金乌骨头都酥软了一些,仿佛连蛰伏的羽毛也被揉得炸了起来,整个人又羞又惊,不得不尖声阻止道:“你干什么!”
行幽抬头,收手,气势却依旧可怕,一双眼似泄火似的盯凝着他。
“干你啊,叛徒。”
这样卑鄙的话,却被他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是在讨一种必要的奖赏!
但似乎是因为一些已经被抹去的现实,行幽并没有真的进行下一步,苏折便狼狈地伸直了脖颈,挺上了腰身,深吸一口气,把手撑在行幽的胸膛前,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终于消减了之前莫名充足的气势,语气近乎讨饶地问了一两句。
“好好好,我不气你了,我也不闹了,行幽,我们好好在床上说会儿话,可以么?”
第59章我要你为我做三件事
行幽听完,露出一丝儿充满荒诞感的笑:“床上说会儿话?我可从来在床上说过什么正经事儿,又凭什么对你例外呢?”
说罢,他就这么在苏折的上方,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落在他的腰,力道轻重有度,十指牢牢地把控住了苏折能动弹的方向,使苏折不能从他下方逃出去,也不能从他的掌心间脱离分寸。
苏折不得不咬牙、冷声道:“你就不好奇,我当初是怎么当了细作的么?”
果然,这一句话几乎退尽了他们之间所存的所有暧昧旖旎。
行幽目光微一冷,掌间一挪,几乎是微微攥住了苏折的脖颈。
“我不必好奇,因为我早就问过了……你是想回上辈子的那个家,你从一开始就是想着抛下我,抛下盗天宗,是不是?”
苏折微微闭眼,任由那只致命而又温柔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知道那只手稍一用力,就会有清脆决然的一响,自己的脖子就得分家。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得继续说接下来的话。
“我是想回家……但是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早就已经把这里,把你身边的位置,当做我的第二个家了……”
行幽稍一怔住,那坚硬矫健如老树的身躯此刻僵住了蓄势待的动作,像是被这动情而又柔软的一句话直接打入了肌理,内心的冲动与愤怒,像是被这一句话一层层缩小了。
他忽的低头,目光中第一次摇曳出最纯粹的渴望与期盼。
“那你对我,可曾动过心?”
苏折一愣。
行幽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那目光热得惊人,纯得骇人,细看之下,那里面似有万分生动璀璨的情绪,如水与气一般交走融合、滚动翻卷。他仿佛是第一次卸开了魔尊那掌握一切的霸道伪装,第一次如此柔软地问苏折。
这么多年的提拔与效命,昨日生死关头的不离不弃,还有那些相知相守的默契……是否从中迸出了一些别样的、异样的、乎寻常的情感?
行幽想知道。
他迫切地想明白。
看他如今那纯粹的渴望,似宁愿把天劈作两半,把地裁成无数片,他也要去换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可苏折只是沉默。
沉默中犹豫万分。
犹豫中不忍错负。
倘若负的是行幽,负的是一个可以为了护住他而挖眼,一个为了保护他在最后关头推他走,一个喜欢他到了可以动用禁忌法术,甚至付出性命与魂魄的人,他就会更加痛苦、更加难当。
“我……我不知道……”
苏折的眼睫微微一合,昔日的自信自持自重,如今都只化作了嘴唇上的轻颤,与话语中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