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羽沒話了,言謹繼續:「才頭三集,這個男主摔了兩次杯子,抽了一個人耳光。他是不是有什麼情緒問題?擱現實里,這個人早就職場社死了。
「還有這裡,撒糖也不是這麼撒的吧,現實里這樣已經是性騷擾了。
「還有為什麼總是給女主角安排一個小鮮肉和一個精英?總讓我分別聯想到剛割完包皮嫩紅的那啥,以及幾十年煙齡被焦油熏黃的牙齒,膈應得很。」
「……這個也算專業方面的意見嗎?」吳清羽仰面靠下去,望著天花板哈哈笑出來,那笑還是言謹熟悉的聲音。
言謹終於也笑起來,跟她一樣靠在沙發上,說:「你幹嘛要演律師呢?無非就是加班,開會,開庭,以及隔三差五在朋友圈裡發熊貓人怒摔執業證的表情包,上面一行字,黑體加粗的,還做什麼做,不做了!」
吳清羽卻忽然安靜,轉頭過來,一雙眼睛看著她,說:「因為我想成為你啊。」
言謹像是被攝住了,只一瞬,便想起很多很多事情,如吉光片羽。
但也只是一瞬,又見吳清羽笑出來,說:「你看,我還是有點演技的吧。」
第2o章【2o】2o11
dreamBigger。
從雨寧回到北京之後,言謹聯繫小青,去了一次德勝門那裡。
小青請她吃飯,卻是在北師大的學生食堂。
窗口要刷飯卡,小青熟門熟路,叫住個男孩子,說:「忘帶卡了,幫我們刷一下,現金給你行嗎?」
「行啊。」男孩一口答應。
買完飯,言謹要付錢,小青搶在前面給了,說:「講好了是我請。」
那男孩子又問:「你們哪個專業的?幾年級?」
小青沖他笑笑,端上餐盤走開。
男孩還在後面說:「認識一下唄。」
小青沒有理會,只跟言謹找了位子坐下。
「這兒你常來?」言謹問。
小青點頭,說:「不拍戲就來,有時候也去北電或者北郵,學校食堂便宜,味道也還行。」
已經過了多數學生的飯點,食堂里還算安靜,賣麵條的檔口漫出白色蒸汽。
兩人面對面坐著,說起近況。小青還在通告群里報戲,去的都是北京周邊的影視基地。言謹也說到自己,合拍片項目還在收尾,同時組裡又接了幾個影視劇盜播的案子,其中一個被告是朝陽區一家網絡公司,正在收集證據。
小青問:「那你還得呆在北京?」
言謹答:「下周回上海,但估計得常來出差。」
小青替她可惜,說:「你上海房子就這麼租著不住啊?」
言謹笑,說:「其實我那些進了圈所或者券商的同學都差不多,出去做個項目,在外面一呆就是幾個月。有個男生剛搬完家沒多久就去出差,等回到上海在機場打車,司機問他去哪兒,他忽然發現自己連住哪條路都不記得了,趕緊找手機,看著跟中介發的簡訊報地址。」
小青聽著也笑,挺高興,卻欲言又止的樣子。
吃完飯,出了北師大食堂,天已經黑了。十一月的北京夜裡挺冷,兩人都穿那種長款的黑色羽絨服,帽子戴頭上,紮上圍巾,雙手插兜,從頭裹到腳。
言謹問:「你住哪兒,就在附近嗎?」
小青笑,說:「著名的北漂起點,要不要去看看?」
言謹當然點頭,等走到那地方,真覺開了眼界。
那是個不知什麼年代的人防設施改成的招待所,門口灰色水泥牆上用紅色古早風格的字體寫著「國營住宿」幾個字。看起來破敗,卻也熱鬧。傳達室的窗口亮著燈,幾個租客正聚在那裡,趴在窗台上一起抽菸,蹭看門大爺的電視看。
小青領著她從那些人屁股後面擠過去,而後便看到一道樓梯,也只有這一道樓梯,往下,拐個彎,再往下。
樓梯走完,是條走廊,曲折幽長得像個迷宮,送風管道嗡嗡的聲響在其中迴蕩,燈罩里落滿灰塵和昆蟲的屍體,透出昏暗的光,加上層高挺矮,給人一種逼仄的感覺。
走廊兩邊是一個個隔出來的房間,半地下室那一層的有窗,跟外面路面齊平,看出去是過路行人的腳。地下室那層沒窗,日夜都要開燈。
小青一路給她介紹,說:「月租三百,水電免費,有個合用的廁所和水房。」
「一樣一間屋,到地上就至少1ooo了,北京的陽光都是收費的。」
「其實去住燕郊的村里也行,就是聽說更亂一點,這裡好歹有人管理,交通也方便。」
小青住的是地下的那一種,開門進去,屋子大約四五平米那麼大,只夠靠牆放一張單人床,牆上橫裝著一根杆子,用來掛衣服。
屋裡沒椅子,言謹就坐在床上。才坐下沒一會兒,忽然感覺到身後牆面在搖晃,她嚇了一跳,還以為地震了。
小青笑起來,屈指在牆上敲了敲,發出薄木板的聲響,她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磚牆,很薄的一層三合板,外面刷了塗料而已。
小青說:「隔音幾乎等於沒有,鄰居幹什麼都能聽見。」
聲音倒還在其次,言謹記著門口那幾個抽菸的,以及一路上看見拉得亂七八糟的電線,想像力豐富得要演災難片。
屋子裡好像沒暖氣,但因為在地下,多少有點冬暖夏涼的意思。只是空氣中夾雜著一股潮濕的氣味,牆角泛出密密的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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