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孙嬷嬷是阿畴娘家舅的人,早早送过来皇太孙府,怕不是要帮着皇太孙整治后院的,那自己岂不是也成了被整治的“后院娘子()”?
她是要当大娘子的人,是万不会允许什么娘家舅家的嬷嬷过来插手她的事。
若是阿畴在,要顾着阿畴的面子,阿畴又要顾念他舅舅的面子,只怕是不好说什么。
既如此,那自然是趁着阿畴不在,先狠狠给这孙嬷嬷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你威风你回你娘家舅那里威风去,别在这里逞能!
——至于舅舅那里,得罪就得罪,反正亲舅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能因为一个劳什子嬷嬷就生分了吗?
希锦当下看着那两个仆妇,略掀起眼来,淡淡地道:&1dquo;带路。?()『来[]a看最新章节a完整章节』()”
只两个字,那气势是足足的。
两个仆妇微怔了下。
孙嬷嬷是派她们过来迎接这乡下来的商贾粗俗妇人的,她们是万没想到,这“商贾粗俗妇人”竟长得如净花照水一般,是如此出众的绝色美人。
虽一路风尘仆仆,面上略带几分疲态,但丝毫不减其美,反而透出几分慵懒傲慢的美。
而如今,她只两个字,轻轻自朱唇吐出,散漫从容,成竹在胸的样子。
大家小心地对视一眼,之后低下头,道:“娘子,请上车。”
希锦本想直接给这两个仆妇一个下马威,不过看她们还算知道看眼色,也就罢了。
她当即牵着芒儿的手,上了那软轿。
芒儿一路舟车劳顿的,又是晚间时候,显然是疲乏了,不过初来乍到,小人人心里不安,靠在希锦怀里,一个劲儿地往外看。
希锦坐在这软轿上,搂着他道:“到家了,这是你爹爹家。”
芒儿看着这偌大的府邸,因是夜晚,不能窥其全貌,不过挂灯以及烛火间,隐约可见雕梁画栋。
便是人小,也懂这里和他们家宅院不一样。
他觉得陌生,又觉得稀奇:“爹爹家真好看。”
希锦一眼看过去,却见那楹柱上,门楣上以及廊檐额枋上,全都是各色华贵彩绘,一些见过没见过的油饰,精美绝伦,就连那檐梁上的云雀,都是活灵活现,羽翼舒展。
她便抱着孩子道:“这是爹爹家,就是你的家,以后咱们就住这里了,你喜欢吗?”
芒儿睁大好奇的眼睛,再次看着这宅院,点头:“嗯!”
当然喜欢,小孩儿都喜欢鲜亮的,好看的。
希锦也觉得不错。
阿畴说,这
()里原本是太子府,他爹在这里迎娶了他娘,而他也是出生在这里。
在他离开燕京城前,他都住在这里。
希锦一直觉得,阿畴是很难看懂的,他的心思藏那么深,谁能懂呢。
可现在她来到燕京城,来到了他出生的府邸,这让她隐隐有种感觉,她终于要去碰触一些她从未接触过的,属于阿畴的另一部分。
这么想着间,软轿进了角门,绕过垂花门,穿过数丈长的一条备弄,借着旁边宫灯的光,希锦依稀看到那备弄都是用云石砌就的,这怕是耗费不少。
一直沿着那备弄往前,就看到一处阁楼,阁楼上有块红底金字漆木匾,上面写了“立德惟敦本”的字样,希锦不太懂这话意思,不过看那牌匾有些年月了,猜着是阿畴那皇太子爹留下的。
外面传闻说皇太子一把烧了自家宅院,看来并不是的,都是外面瞎传的。
那软轿绕过阁楼,走过一带松荫,又经过一座峻峨的假山石,便见花树影影绰绰间,前面有灯火透过来,隔着老远,可以看到那是宅院。
芒儿纳闷,指着一旁的假山道:“房子,山里?”
希锦心想,宁家虽然大,但各房人口多,后花园并没置办假山,可怜的芒儿自然不懂,这是大户人家才有的。
当下低声道:“假的,摆着玩的,以后你住在这里,看习惯了就明白了。”
芒儿恍然,乖巧点头。
这时候,那软轿抵达了那处宅院前。
此时夜色渐浓,那宅院前隐隐有草虫浅鸣,廊檐下灯火通明。
那富贵的红纱灯下,站着一位衣着讲究贵气的嬷嬷,而嬷嬷两旁,是两列身着鸦青织锦对襟褙子的侍女,成雁形排列。
希锦细细看过去,那嬷嬷约莫五六十岁年纪,眉心三道深刻的川字纹,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过分的严肃,她挽着一个高高的髻,斜插了祥云镶宝象牙梳,身上则是藏青色福字纹缎地褙子。
如今她站在两列侍女中间,身后是雕刻了荷花莲叶和槐荫连枝的瑰丽窗棂,倒是贵气肃穆。
乍看之下,不免有些唬人,只以为这竟是后院的当家大娘子呢。
希锦便越来了兴致,甚至摩拳擦掌起来。
太好了活靶子来了!她施展杀鸡儆猴的时候到了!
这时候,希锦下了软轿,那孙嬷嬷已经上前,先仔细看了看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