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支配者平靜地說,「謝謝。」
然後便安靜下來,盯著手中慢條斯理的動作。
伊塔洛斯將瓷杯放到他面前,靠回椅子雙手交疊,淺笑道:「與他無關。」
支配者眨了下眼。
「你知道嗎,如果植物也有靈魂,為什麼世界不會是生命?」
那杯加奶加糖的茶支配者一口沒動。
伊塔洛斯說得直白明了,他相信他聰明的支配者會理解。
事實上,郁封的確會意。如果那個惡意又奇怪的聲音並非來自百年前的亡者,那就如伊塔洛斯所說……是這個世界?
說來說去世界的本質本身就與參與者相關。產生一個歸屬於永夜之所用於淘汰的世界,它的基礎數據必然來自——在這個世界,它來自伊塔洛斯。
這些情報還未進入過永夜之所的人不會得知。但每個人進入到世界都能體會到自己與其中的某種息息相關。
好像觸及到事情的關鍵,錯綜複雜的問題讓他眉眼困惑極了:「不是你淘汰了他們?」
他們親眼所見邪神化身伊塔洛斯,但有悖論。
難能可貴,郁封對此保持質疑,且一針見血地拋出問題。
當然,一個人怎麼會同時兼顧任務參與者與規則審判者兩種身份?
「當然不是。」伊塔洛斯說,「我沒有對人動手,也沒有給人立碑。」
是沒對人動手。
碎片拼合,郁封頓悟。
淘汰他們的是昨日之逝者。但這很抽象,畢竟伊塔洛斯沒死。
可以說,那是過去,也是記憶。一切衍生自『過去』,所以他們所經歷的幻覺來自踏入永夜之所初始世界前。
他後來找到完成任務的線索,正是從美夢中醒來,大有不破不立的意思在其中——越是想到得到什麼,越是得拋棄。殺死過去,打碎美夢,捨棄一切所能捨棄就能證明決心。
郁封確信自己沒有做出類似的舉動。他思來想去,總覺得還差了點關鍵。
那聲音又具體是什麼呢?破解之道又是什麼呢?
一抬眼郁封餘光瞥到伊塔洛斯,他在自己思考的時候又翻開書。
為什麼這人一點兒也不在意?
巨大的坍塌聲從樓下傳來,縱然宅邸穩固,也不可避免地震顫。
奶茶晃出瓷杯,伊塔洛斯抬起視線。
屏息著,他們等來第二聲、第三聲巨響。
不是偶然,有東西正在破壞宅邸,他們就要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