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保證,也不敢冒險,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還能不能恢復,也不知道底牌還會不會生效。這一切讓他不得不謹慎起來,因為他現在只剩自己了。
放下玻璃杯的瞬間,鼻息的空氣變得清濕潤,眼前是霧蒙蒙的清晨的草坪。距離太陽升起還有些時候,因此一切還是夜未褪去的冷色調。
風吹起他漸長的金色髮絲,柏溫回憶泛黃紙卷上的動作與注釋,一板一眼地在湖邊練習。
他不是沒有學過劍技,但伊塔洛斯給他的是完全陌生的體系。
一如姓氏與生活,他的所有都變得嶄。
聽起來簡單容易,可要把熟悉的事物完全拋卻換成另一種,就有難度了。
伊塔洛斯是在太陽升起時來的。先是對他提問,要他背誦出關鍵,然後又要他精準地打出某一招某一式。
然後才是柏溫期待已久的實戰教學。
伊塔洛斯承認,這個學生天賦足夠高,足夠刻苦。對於他下手沒輕沒重來說,恐怕在意的只有西德里和一眾傭人。當事人不甚在意,甚至樂在其中。
實戰中沒有護具,真刀真槍,更能使參與者熱血澎湃。
伊塔洛斯用劍引導他反擊,最開始熟悉劍招進程很慢,後等到柏溫反應足夠迅,那些簡短的回擊便一回合一回合增加。
柏溫從不迴避,伊塔洛斯沒有教導過他要一昧防守,他已經懂得主動進攻,攻防兼備。以至於用破綻引誘敵人打出反擊來說,不是手容易被看穿的小把戲,他選擇的時機總是恰到好處,令人讚賞。
他在決鬥中的地位與伊塔洛斯相同,但伊塔洛斯作為老師,自然要有讓步。
馴服隱忍的小狼崽需要耐心,伊塔洛斯用別的知識沒能見效,實戰起來倒是越打越服氣。往往一天下來連雙手都掄不動長劍,還想跟他繼續對練。
傍晚時,西德里叫他們享用晚餐。柏溫很是戀戀不捨地收劍入鞘,抱著長劍緊緊跟在他身後。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少年人平著呼吸,有些緊張地來到他身側稍後的位置。他從來都是跟在伊塔洛斯身後。
「我今天怎樣?」
伊塔洛斯不吝嗇地誇獎。從晨間到傍晚,每一次對練他都記得非常清楚,偶爾在柏溫詢問時,就會找出那些進攻、防守、反擊得非常漂亮的地方。他會同以往做對比,訴說著他近段時間的進步。有時,那是柏溫自己徹夜反思都不會注意到的。
他是個完美的老師,不但用心且足夠強大,柏溫想,不會有人比他能教授自己更多。
「您還會別的嗎?」
伊塔洛斯就側看他,面上的笑容讓人覺得對他提出什麼請求都不會被拒絕。
「你想學什麼?」
柏溫:「弓箭、格鬥。」
對方稍有思索:「如果你足夠聽話。」
這幾乎就是答應了,因為柏溫對伊塔洛斯的信任與服從一開始就無可挑剔。
而伊塔洛斯的縱容有目共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