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仃氣息不穩地驚醒,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臂,是乾淨的,沒有青紫淤痕。
夢中的窒息感揮散不去,她喉間發緊,用了很久時間,才挪動僵硬手指,按住汗濕的額角。
才凌晨三點,她下床去往陽台。潮濕水汽撲面而來,雨點錯落著下跌,霧氣灰濛,半縷光都不見。
被那場夢擾得心煩意亂,謝仃捻了支煙點燃,遲來記起今天是什麼日子,她垂眸按著點菸器,眼神冷沉。
原本就覺得忌日晦氣,又趕上暴雨,更讓人生厭。
謝仃深過一口煙,將喉間那陣澀然撫平,聽菸絲燃燒出滋滋輕響,仿佛過激的脫敏,她有些犯噁心,蹙眉闔眼。
溫見慕醒時,室內還昏沉著。
才六點多,她朦朧地收起手機,起身下床喝水,餘光無意間掃過陽台,不由得愣住。
謝仃正吞雲吐霧,背後忽然傳來開門的響動,溫見慕掃一眼空蕩煙盒,無奈截住她。
「歇會兒吧,都抽多少了。」
一旁咖啡剩小半杯,顯然被人當作菸灰缸,已經沉積不少菸頭。她收回目光,遲疑片刻才喚了聲「阿仃」,問:「怎麼回事?」
每逢陰雨天,謝仃都情緒怏怏,她從未過問,但今日似乎格外不同。
謝仃若有所覺,蹙眉按了按額角,再抬眼時,那些鋒利感已經散得乾淨,之前的陰鬱像是錯覺。
「我爸媽忌日。」她漫不經意地道,「沒別的,放心。」
人出名也有壞處,儘管溫見慕十分尊重他人隱私,但謝仃的過去早就被媒體扒乾淨。父親英年早逝,母親喪生火災,她整個童年都在流離輾轉,後來才被邱教授接到身邊,撫養膝下。
不清楚內情,溫見慕沒有多話,只斟酌著詢問:「那你……今天是要去看他們嗎?」
看他們?
謝仃低眸,將煙熄在杯底,火星猝然明滅,霧氣都被風雨拂遠。
「是該去看。」她道。
陰灰雨幕沉甸甸壓近,天像亮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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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是素描課,從早八到中午,和集訓時沒差別,幾班人從畫室昏昏欲睡。
教授慣例作過范畫,又挑著指點一番,臨了有事離開,便囑咐謝仃幫忙看場子,他稍後就回。
這位老教授與邱啟是好友,撂挑子給她再順手不過。謝仃水平在這,大夥也樂得向同齡人討教,毫無異議。
原本還想偷懶,謝仃無奈嘆息,隨手抽一支碳素筆,熟練地當作簪子盤發,抵開畫架起身。
才邁出半步,就聽人興沖沖地喚:「仃姐,聽說二會剛結束,柏喬藝術展有消息嗎?」
關鍵詞一出,關注紛至沓來。溫見慕早有預料,低頭悶笑出聲,謝仃乜了一眼,她便立刻作閉嘴狀,將臉藏到畫板後。
「curator方案做了幾版,還在選。」謝仃輕按額角,透露少許風聲,「群展偏向現代藝術,燕大這邊名額有限,主要給國院和設院,你們有成品畫的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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