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確實涼,讓燕知沸騰似的大腦冷卻了一些。
疲憊伴隨著讓人放鬆的涼意慢慢追上燕知。
他的意識淡了,但他的眼睛還在固執地看著藥瓶里的餘量。
「我不走。」牧長覺把手放進他手裡,「我手太冷,出去也得跟你一樣著涼。我哪兒也不去。」
這個理由對半睡半醒的燕知來說太合理了。
他說不出來話來告訴牧長覺不要著涼作為挽留,只是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指。
牧長覺一直在他床邊坐著,手留在他手裡。
等燕知慢慢睡熟了放鬆下來,他起身去找了一趟醫生。
「我有問題想跟您請教一下。」牧長覺看醫生沒在忙,直接進了診室。
「哦,牧老師不用這麼客氣,請說。」醫生把椅子推給他。
牧長覺沒坐下,直接說:「您記得上次我們倆體檢是一起的嗎?我想問問您關於他身體的問題。」
「報告是病人隱私,你是他親屬?」醫生問他。
「我是……」牧長覺想了想,「他的體檢報告我看過,但是只能看出來哪不好,看不出來具體怎麼不好。」
怕醫生不信,他主動提了一項:「我記得報告裡說他心肺功能差。他小時候就有點這方面問題,稍微一著急就喘不上氣。但當時醫生跟我說是小孩子體質不夠好,長大了就能慢慢好轉。」
「一般來說是。」醫生看他問得認真,也逐漸願意回答他,「但也看具體情況啊,要是物質條件不夠好,或者一直精神壓力很大,那怎麼好轉?不惡化都算造化。」
牧長覺沉默了一會兒,斟酌著一個問題:「有時候我覺得他似乎記憶力不太好,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好像他弄混了什麼事情,尤其是在剛睡醒之後。這個能從報告裡面找到原因嗎?」
「這個可能的原因太多了,精神壓力大,或者身體狀況不夠好,都會導致記憶力下降和思維上的遲鈍。」醫生看了看他,「關於你剛才說的那個問題,結合他這個體檢報告,我個人傾向於從心理和情緒方面找原因。」
醫生聲音放輕了一點,「一般說人到了十八歲生理就成熟了,但是我們看年輕人,或許是年紀差得多,就總覺得還是孩子。我不知道他當著別人什麼樣,但當著你那樣,應該是信任你的。」
牧長覺稍微壓了一下眼角,難得露出一絲憂慮,「但願。」
今天晚上要不是他聽見樓上那點動靜,後果他都不敢想。
「你倆進來的時候我對你有點意見,是因為覺得才提醒過你像他這種身體需要人照顧,就碰上你倆半夜來急診。」醫生寬慰他:「但你真想幫他把身體養好,無非就是仔細衣食住行。」
「好,我知道了。」牧長覺臉上的情緒已經收斂起來,只剩下柔和的平靜。
他又問了醫生幾個關於燕知腸胃的問題,道過謝就回病房。
剛一看見病床上的燕知,牧長覺感覺不太對勁。
他立刻跑到床邊,輕輕撫摸燕知急劇起伏的胸口,「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