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十八年被牧長覺絕對地重視著,愛護著。
以後他不再是牧長覺最喜歡的人了,燕知不知道怎麼辦好。
但牧長覺都已經這麼說了。
牧長覺從來沒騙過他,也沒有任何一次承諾不履行。
如果牧長覺告訴他一件事,那就已經是一個結果了。
而且他那時候自尊極強。
牧長覺說最喜歡別人,燕知不會說一個字的挽留。
「天天,睜開眼看我。」牧長覺關了房間裡的燈,跟他中間隔著一隻插滿彩色蠟燭的奶油小蛋糕。
那是牧長覺陪著他一起做的,上面每一根雕刻著小卡通的蠟燭都是燕知親自挑的。
現在那些細細的小蠟燭化了,掛著大滴的燭淚,顯得有些滑稽。
燕知不睜眼,這樣他就能假裝不知道眼淚已經滴在了桌子上。
「燕天天。」牧長覺的聲音稍微低沉了一點。
通常只有在討論很嚴肅的事情的時候,他才這麼叫他。
燕知抵抗不了,把濕漉漉的睫毛抬起來一點,看著搖曳的燭光。
「你告訴我,」牧長覺側身靠過來,從下向上看他的眼睛,「我喜歡誰?」
那時候燕知已經提前上大學了,每天都聽同學討論牧長覺有多火,娛樂圈有多亂,誰誰是牧長覺的緋聞女友。
在當時燕知嗤之以鼻,牧長覺有女朋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牧長覺現在親口告訴他自己沒有女朋友,卻有喜歡的人。
「我不知道。」燕知有兩年沒掉過眼淚,猛得一哭就頭疼。
他很萎靡,「我想回學校了,過幾天還有考試。」
「你想一想,燕天天。」牧長覺伸手輕輕抹他的眼淚,「我每次回家帶禮物給誰?我每周末給誰打電話?我有機會放假的時候都在陪著誰?」
燕知頭沒那麼疼了。
但他有點沒勇氣相信,「你之前說你不喜歡……」
「我說錯了天天,我不喜歡任何人。」牧長覺糾正,「如果你想要,我就只喜歡你。」
燕知的驕傲回來了。
他帶著鼻音得寸進尺,「那要是我不喜歡你了呢。」
牧長覺心平氣和地回答他:「那我就單方面地,只喜歡你。」
「只要我想要,你就永遠喜歡我嗎?」十八歲的年紀,對於「永遠」這樣極端又理想的詞彙莫名執著。
尤其是對於燕知而言,哪怕只是牧長覺口頭上的承諾,那也是最可靠的保證。
「十八歲是大人了,許願吧。」牧長覺稍微向後退,一半的面容隱進了陰影里,「燕天天,只要你開口。」
他的一雙眼睛被燭光映著,各自被一個小小的人影完全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