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烬三十一岁,秦失过十一岁。
此刻是民历182年三月初七,夜里九点一刻钟。
“九月先生,我功课做完了。”
脸色尚带着许些稚气的少年呈上来一本厚厚的诗书,神情中毫不遮掩地透露着对前方正整伏案撰书的人的所有期待。
余安闻言从字文中抬,对案下的人笑了笑。然后伸手接过小少年递来的书本,看着上面一页页详细的注解点点头,顺手取来手边的红钢笔在书页的几处画出了些什么。
少年轻车熟路地小跑到人身边坐下,看着书上那些刚刚批阅过的痕迹开口。
“先生,这些需要我重新背诵抄写吗?”
余安摇摇头,而后在一旁的草纸上写下几句话:不用,我只是给你的注解做了些补充,没有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
顿了顿,然后又缓缓写下一句:小过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到了这里,身边的少年才展开了笑颜,眼里的笑意好像怎么也藏不住。
“嗯!谢谢先生!”
随即,少年的视线瞄到一桌案的医术古籍和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叠草纸,突然有些气呼呼地开口说话。
“先生,城郊的疫情已经被控制住了,您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余安摇摇头:这次疫病来势不猛,可下次就不好说了。国外的医药又对付不了,还是要早日研制出方子,防患于未然的好。
“那……先生弄完要快些休息啊。”
思索了片刻,余安才写下:当然。不过,你今晚也别看《诗经》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给你母亲扫墓。
“先生……”
少年瘪瘪嘴,一言不满是委屈的样子。
“我知道了,先生再见。”
少年收拾好诗书,最后还是沉默着离开。
瞧着小家伙消失的背影,余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秦失过是秦子烬的孩子,不过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只不过是一个婢人趁乱在一夜秦子烬醉酒时怀上,然后生下的而已。当然,因为他的母亲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所以对这个可有可无的孩子,秦子烬也一直未曾放在心上。
不过还好,秦失过虽知父亲对于自己并不喜,但却一直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地刻苦学习着,一直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且自幼都是余安亲自教导,现如今看来也着实是个可塑之才。
这边余安刚送走小家伙,那边秦子烬身边的下人又急匆匆跑来。
“先生,先生!”
喘了几口气,那小厮继续说。
“先生,大帅他在如鸳姑娘那儿喝醉了……您,您去看看吧!”
一皱眉,才下笔:只是喝醉又不是着了风寒,我一个府上的大夫,找我干甚。且他若真不愿意回来,谁又能劝的动他。
看见草纸上的字,这小厮急得说不出话,几经踌躇这才压低声音回答到。
“嗨呀,其实,其实是那如鸳小姐不愿给人!”
不愿给人?
这也未必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小的们也说不动,这不才找您来了。您说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咱这大帅府的脸面往哪搁啊!”
其实作为一个有着铮铮铁骨又正直壮年的男人,平日里有些云雨之欲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