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华则是从方勇手里接过了那辆已经记不清有几个年头的老旧自行车。
“爸,先歇会儿,洗过脸就可以吃饭了。”
瞧着已经跟自己一边高的儿子,方勇点了点头,虽然脸上满是疲惫,但却是笑意不减。
方华刚把自行车停到屋檐下,方圆便搭着毛巾端着盆热水从灶房走了出来。
“爸,洗把脸。”
瞧着方勇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满身的尘土,方圆不禁有些心疼,一边帮着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念叨着。
“爸,你这袖子都快掉了,也不知道换换,明天换下来我给您补补。”
“干活儿嘛,都这样…咳咳……”
方勇刚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却是突然止不住的咳嗽一顿,一旁的方华急忙上前搀住父亲。
“爸!干活儿的时候戴好口罩,你这咳嗽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老毛病了,不碍事,吃点药就好了。”
瞧着一脸担忧的兄妹俩,方勇却是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
三人的晚饭很简单,炒黄瓜,炒青菜,调料也是简单油盐而已。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饭菜,三人却是吃的津津有味。
第二天一大早,方华煮了一锅面条,三人吃过以后,方华换了身破旧衣服,然后拎上打包好的饭菜便跟着父亲出了门。
每逢周末,方华都会跟着父亲去往砖厂帮忙干活儿,方圆则是留在家里做作业。
方勇骑着自行车载着方华,顺着门前的土马路往村口而去。
“爸,哥,注意安全!”
院坝里,方圆朝着逐渐远去两人挥手。
砖厂离家有段距离,出了村口顺着土马路骑了三十来分钟,父子俩才抵达了目的地。
砖厂不算大,工人满打满算也就三十来人,几乎都是附近村子的。
方华经常跟着过来给父亲搭手干活儿,所以厂子里的人对这个半大小子也不陌生。
“小华,又来给你爸打下手啊?”
刚进厂子,一个跟方勇差不多年纪的矮胖大叔便朝方勇父子打着招呼。
这人正是砖厂的老板,叫张长顺,脾气温和,对工人们也都和和气气的。
“嗯,张叔早!”
“你这娃儿不错!我家那浑小子一回家就知道睡,气死老子了!”
方华讪讪一笑,没有接话,父亲方勇却是哈哈一笑。
“张老板,你家小子成绩那么好,睡会儿觉怎么了?睡觉也能考上大学,那是你家娃的本事!”
见方勇提到儿子的学习成绩,张长顺刚才还怒其不争的黑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意。
儿子成绩好,这事一直都是张长顺的面子所在,夸他儿子的成绩比夸他还好使。
“嗨,也就那么回事儿!老子整天累死累活的,为的啥?不就是为了这小子能考上个好大学嘛……”
张长顺的儿子方华也见过,跟他差不多年纪,在县里的一所重点中学读高二,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属于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长相。
方华跟着父亲来厂里干活儿的时候碰上过两次,就是不太怎么爱搭理人,厂里的工人们跟他打招呼,也总是爱搭不理的。
跟张长顺打过招呼后,方勇便领着方华往砖窑的方向走去。
方华他爸在砖厂干的是出窑的活儿。
将砖窑内烧制好的成品砖用窑车拉出来,堆放到装车的区域,按出窑数量记工钱。
因为活儿比较重,工作环境也有些艰苦,所以工资相对比外边高一些。
方勇在这砖厂干了七八年,一个人干的话一天能挣个一百来块,有方华帮忙的话,能多上个五六十,下班的时间还能提前些。
初夏时节,天气本就偏热,砖窑内温度更是要比外边高上许多,方华站在窑洞外就能感受到从砖窑内溢出热浪。
好在方华也不是头一回来,三伏天也不是没干过,对此早已习惯了。
父子二人戴上手套口罩,一人推了一辆窑车便钻进了窑洞内。
砖窑内部是像一条环形的隧道,窑洞一侧有几个入窑的工人正往窑洞内码放未经烧制的砖坯。
另一侧则是烧制好的,需要往外拉的成品砖块,正是他们工作的地方。
两波人背对背工作,一边一台马力强劲,吹的呼呼作响的排风扇便是唯一的降温工具。
父子俩刚把窑车靠着砖停下,与方勇一个班的出窑工人老赵此时也推着窑车走了进来。
“老方,来挺早啊!这又带上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