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裡坐了才一小會,外頭的風更大了些。
漆黑的雲層幾乎壓到屋頂上,四周也影影綽綽,只有偶爾閃電帶出一隙天光。只是很快,便陷入更深的黑暗中去。
宋矜衣裙和帷紗被吹得亂飛,不得已掀起帷紗來。
果不其然,前院已經有些亂了。
門房和護院似乎極其不滿,正在交涉。
而章四郎和謝斂,則已經出來了。前者沉著臉沒說話,後者道袍外多披了件氅衣,立在門後的廊簾後,神情一如既往地冷冽持重。
但風太大了,吹得湘妃簾晃動不止。
寬闊氅衣廣袖翻飛,更襯得謝斂肩頭清瘦孤峭,如同一隻被烏雲沾濕羽翼,難歸故里的鴻雁。
「阿兄——」秦念喚道。
宋矜心口亂跳,她張口也想說點什麼,但她偏偏似乎沒有說話的理由。
於是她隔著半道湘妃簾,直直看向謝斂。
謝斂朝兩人看過來,漆黑的眸子裡似乎有萬千情緒,又似乎只是單純看兩人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
旋即,他便起身走出了章家的廡廊。
那場醞釀已久的雨,簌颯一聲落了下來。
謝斂衣裳很快被打濕,雪白衣領被血跡氤開,如在他領口別了一隻鮮紅的杜鵑花。但那紅在黑壓壓的天色下,實在太過刺眼,實難產生好的聯想。
所有人都有了心理準備,沒有一個人為他阻攔辯駁。
就連秦念,都只是低下頭,喃喃道:「阿兄為何非要那樣做,為什麼……他現在總知道後果了吧。」
唯獨宋矜僵立了一會,她驟然朝著雨幕中撲去,扶著帷帽淋雨沖向謝斂,隔著雨幕看他。
「謝大人,保重。」
謝斂沉默片刻,躬身對她行了個禮。
便回過頭,任由上了押。
第2o章子規血(五)
雨水模糊了宋矜的視線。
她看著謝斂被押送走遠,逐漸融入晦暗天光,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秦念終於追了上來,喃喃自語:「是傅姐姐。傅姐姐告的密,除了她沒有別人知道……可傅娘子不是愛慕阿兄嗎?」
宋矜看向她,欲言又止。
但最終,她到底還是沒有問出口。
就連章四郎和章永怡,也只是深深看了秦念一眼,轉身進去了。
今年春的雨水,也實在忒多了些。
但臨時居住的院子已經破得不行了,再被雨水泡下去,恐有危險。
接連忙了幾天,總算是搬入了的院子。
二伯父一家卻又找上了門,之前經歷了場牢獄之災,他們氣焰都委頓了不少。尤其是二伯父,被打壞了一隻腿,臉色憔悴地拄著拐杖,舔著臉出價買破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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