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卿深深看了一眼君旻,不再與他多言,而是詢問緣衣:「尊主,可需要我派魔兵再去看看?」
君旻看向緣衣,卻見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起身,走向了窗邊,打開了窗戶。
像是打開了什麼禁忌的大門,一群惡鬼抓住了一點空隙一窩蜂地往房間裡涌,凍得糖葫蘆直接把自己埋進了被窩裡。緣衣一身紅衣立於窗邊,任由雪花飄在臉上,許久,身後沒有人說話。
她閉眼又睜眼,寒風中傳來她有些飄渺的聲音:「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我會親自去大荒的。你先回去吧。」
第54章
君旻原以為緣衣會立刻動身前往大荒尋求真相,但是她沒有。
鬼卿走後,雪還在下,緣衣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每天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該怎麼逗糖葫蘆就怎麼逗,什麼也不落下。
君旻卻自始至終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離墨當初在諸天仙魔面前隕落,元神俱滅,是那麼多仙魔都看見的,怎麼會在七萬年過後,大荒突然出現了離墨的元神碎片?
他甚至有懷疑過鬼卿說這個話的目的不純,但是鬼卿跟在緣衣身邊七萬年了,如果鬼卿有哪裡不對,緣衣不會看不出來。
大雪下了三天,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停了。整個冀城成了冰雪世界,一片銀裝素裹。冬季天黑的早,不過酉時初,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家家戶戶點起了燭火,街道上空無一人。
雪後寒涼,冷風更大了,吹的嗚嗚作響。寒風中傳來了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的哭喊聲,同時夾雜著婦人的訓斥聲和男人的安慰聲。
緣衣坐在窗欞上看著眼前似乎歲月靜好的人間,像樓下小孩剛堆的雪人,一動不動。
君旻站在她身後,靜靜看著緣衣孤寂的背影。
這一瞬間,君旻突然覺得有些難受,從認識緣衣以來,他似乎一直都在追著她的背影,心心念念有一天她能回頭。可是好像一次都沒有,她留給他的只有背影,她什麼事都不願意和他說,即便是立下生死契,他也不過是勉強從一個陌生人變成了認識的人,兩人之間除了客套的敷衍,什麼話也不能說。
以前他一直以為這是緣衣的性子所致,可是現在心裡有道聲音告訴他,不是的,緣衣對一個人很好,他們之間什麼話都能說,親密無間,是別人永遠都插不進去的。
所以在那人死後,她會很傷心。知道離墨可能有復活的機會時,她會很沉默,會猶豫,會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她的情緒都在被那個叫離墨的牽扯著。
君旻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之前對於緣衣對離墨的感情的評判。是不是他猜錯了?其實緣衣後來是喜歡離墨的?
想到這,君旻眼中紅光一閃而過,喉嚨乾澀的說不出話來。
突然,緣衣仿佛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嘴角上揚,輕聲道:「君旻,你說什麼會讓一個人毫不手軟地對付另一個人?甚至是想讓對方死呢?」
「嗯?」君旻抬眼,視線越過緣衣也落在窗外的街道上,但是什麼也沒看見,他想了想:「權利,金錢,仇恨,這些都是會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毫不手軟地下手,甚至是想致對方於死地。」
緣衣輕笑出聲,低聲重複了君旻的話:「權利,金錢,仇恨。那麼,他們是為什麼呢?」
君旻順著緣衣的視線看過去,剛才安靜的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了幾個手持大刀的壯漢,幾個壯漢不知是殺了多少人了,眉眼間都是滿滿的戾氣,隔著老遠,君旻都仿佛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血腥氣。
這是一群窮凶極惡的歹徒。
君旻看向緣衣,試探道:「師父?」
緣衣終於轉身,將視線落在了君旻身上,眉梢一挑,眼睛中帶著些笑意和惡意:「你說,今晚會死多少人?」
明明是及其罪惡的事,她卻像是在說今晚的月色真美一樣,透露出極致的殘忍。
君旻知道緣衣雖然心冷,但從來不是什麼濫殺無辜的神。
他這下子是可以肯定鬼卿有問題了,而且緣衣也已經看出來了,只是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她並沒有處理鬼卿。
他澀澀的開口:「師父,是不是鬼卿的消息有問題?」
緣衣冷笑,又轉頭看向了街道,那幾個大漢已經離開了,徒留一地的腳印,「我最不喜歡做事情做不利索的人了。」
想算計她,為什麼不想個好一點的方法呢?緣衣對離墨有愧,但是不代表她就會在碰到離墨的事情時像個傻子。離墨元神俱滅,她怎麼會不知道離墨是真正的離開了。
元神碎片?
緣衣哼笑一聲,所謂的元神碎片想來不過是鬼卿引她去大荒的藉口罷了。不過怎麼就不找個好的藉口呢,非要用離墨為誘餌,真是讓人心裡不舒服。
「那師父,你打算怎麼辦?」
緣衣起身,關了窗戶:「等那群人殺進來唄。」
君旻一時語塞,她明明知道自己問的不是這個。不過君旻最終沒有回房間,而是坐在緣衣的房裡,等著那群人殺進來。
靠近城門西南角處,一個大漢持著一把閃光的刀,小心地候在一旁。
那大漢赫然是當日在成衣鋪外的那伙人的領頭。
大漢沒有等多久,便聽到了吱呀一聲,是城門打開的聲音。他臉色有些激動,但是腳下卻是十分小心穩重地跑到了城門口,躬身迎著站在門口的人:「老大,屬下都已經排查過了,這城裡多是些老弱病儒,年輕人都被派去打仗了。最近城裡還來了許多南方的老闆,我們今日定能賺個盆滿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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