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治帝瞥了一眼爬出来的那人——国子监祭酒。
老祭酒看了一眼龙椅上面坐着的景治帝,又是看了看身侧的秦良,深深叹息一声,扯了扯秦良的衣角。
“良儿!赶紧认错!”
秦良看着景治帝的愠怒模样,心中一寒,昨日晚上他也是知道景治帝给苏朗之赏赐的事,但是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心中一直敬重的君竟是个为了巩固自己权力而想杀掉自己亲女儿的暴君。
他早该想到的,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哪个手上没有沾染上自己亲兄的血,哪个心里是留有温情的。
李玉丹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在军队中的地位,在边境的威望,都是景治帝忌惮的,随着支持李云丹的势力越来越多,李云丹的权力也逐渐变大,已经大到景治帝感觉到威胁到自己位置的地步了。
他在害怕,再加上李云丹拒绝与苏朗之同房,让景治帝开始怀疑起李云丹的野心,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到底是不是李云丹谋害他的,他只是想要李云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哼,我早该想明白的。”
秦良冷哼一声,嘴中自言自语道,并缓缓将头顶进贤冠上簪的白笔抽了出来。
景治帝眼睛微眯,看着底下秦良的一举一动,旁边老祭酒也是吓了一跳,声音颤抖道。
“良儿!你说什么,这是要做什么!快住手!”
秦良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上面端坐着景治帝,将进贤冠取了下来,轻轻放置在地上,声音高昂地说道。
“礼部尚书秦良才疏学浅,不堪重任,愿辞去官职!以免误国殃民!”
“良儿!”老祭酒听了秦良的话,失声喊了出来,悲痛地看着秦良,心中堵塞。他是明白秦良的性格的,刚正不阿,宁折不弯,一身傲气,这样的性子本是不适合做官的。
但他熟读君臣之道,铭记君臣之礼,今日怎是如此犯浑,与陛下直接叫板!
“啪!”
景治帝将手中玉扳指猛地砸向底下跪着的秦良,玉扳指摔在地上,碎玉反弹而起,划过秦良的额头,留下浅浅一道血痕。
“秦良!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面对景治帝的暴怒,秦良面上无悲无喜,也不顾自己脸上渗出的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一步一步朝金銮殿外走去。
这样的君主他不侍奉也罢!这样的朝廷他不屑为官!
殿中百官的面色各有不同,老祭酒悲痛地跌坐在大殿当中,看着秦良离去的方向,这是自己爱徒欧阳讯的唯一的门生啊!身上还有着欧阳讯的影子,自己终究是没能护住他!
李云霄则是嘴角微挑,余光瞥了一眼秦良离去的方向,心中冷笑:不自量力!这君心其实他能揣度的。
景治帝也是被气得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愤恨盯着秦良的背影,眼底的杀意更浓了。
“诶!你听说了吗!秦师请辞了!”
国子监中一个监生开始问旁边的同窗,关于他今天听自己一个在朝中任职的叔父说的劲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