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经历,让梁王妃如何不深信魏阙命里克她。
看清梁王妃眼底厌恶,魏闳心下五味陈杂。老三对母亲倒是孝顺,可母亲这几年对他和颜悦色却是为他身上的军功。
父王有一宠妾华氏,盛宠不衰,如今已是华侧妃。她所生的老二魏廷,颇得父亲真传,十三岁就跟着父亲上战场,这些年下来立了不少功劳,虽比不得魏阙,比他却是绰绰有余,故而魏阙对他们一系的作用就显得格外重要。
魏闳想自己以后待这个弟弟好一些,就当是替母亲补偿他了。
梁王妃淡淡道“他的婚事我自有安排,你就别管了。”一个不好长子就要被人说他打压弟弟。
魏闳眼神询问。
“就是瑶瑶的手帕交,罗家那丫头,我觉得挺合适。”
魏闳目光微动,瞬息之间就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恰在此时,柯妈妈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梁王妃敛了敛神色才扬声让她进来。
柯妈妈入得内来,恭声道“传过话来,三爷、九爷喝醉了,遂不来向您请安了。”
梁王妃眉头一拧“小九才多大,老三怎么不劝着点儿。”
“小九那脾气,我都管不住。”魏闳道,“醉了睡一场便好。”
梁王妃才不说了,可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小儿子。
魏阙宴饮同袍时,魏家九爷魏闻来凑热闹,结果就是被灌醉了。喝多了的人还不少,魏阙留他们在客房住下,随后摇摇晃晃的回了南山院。
刚坐下,梁王妃就来了,略带责备的看着魏阙“你怎的得喝了这么多,还要不要身子了”
醉醺醺的魏阙慢了一拍才道“并不多,母妃不必担心”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带着浓浓的酒意。
梁王妃下意识往后倾了倾避开,做完了才觉不妥,立时掩饰道“瞧你这满身酒气,哪是喝的不多”她亲自从食盒里端出醒酒汤,“赶紧喝了解解酒。”
魏阙双手接过来“多谢母妃体恤。”
见他脸上满是融融笑意,五官都显得分外柔和,梁王妃便笑起来“喝完了好生睡一觉”说着她站了起来,“我再去看看你九弟。”
魏阙勉强支撑着站起来,似乎要亲送。
梁王妃就道“你歇着,不用送。”
魏阙才道“母妃慢走”
待梁王妃走了,笑意便如潮水般自魏阙脸上退的一干二净,他目光瞬间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魏阙垂眸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意味不明的一扯嘴角“倒了”
安娘按了按眼角压下那股酸涩之意,再要催促就听见账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动静。
候在床畔的青书青画立时上前撩起帐幔,露出了坐在床上的人来。青丝如瀑披在肩头,衬得她肌肤莹润剔透。巴掌大的嫩脸上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红唇不点而朱,清绝无双。
宋嘉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才趿鞋站起来。
洗漱的档口,安娘在一旁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一次老爷和夫人回来就不走了,姑娘正可与父母长处,本就是至亲骨肉,处上一阵自然就亲近起来了。”虽然老夫人疼姑娘入骨,可若再有父母疼宠,不管是在家里头还是几年后出阁,姑娘腰杆都能挺得更直。尤其二老爷官运亨通,若得他青眼,于姑娘百利无一害。
宋嘉禾心不在焉地拨着铜盆里的水,当年安娘也是这么劝自己,其实即便她不劝,自己也会如她所说那般竭尽全力的去讨好父母兄弟姐妹。与父母聚少离多的小姑娘,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融入自己的小家庭。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的道理。
重来一遭,宋嘉禾终于想通了,人啊,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的好
宋嘉禾接过汗巾,用力在脸上搓了几下,彷佛搓的是一张老树皮而不是自己那嫩豆腐似的脸蛋。
“唉唉”宋嘉禾自己不心疼,安娘倒是心疼坏了,赶紧把汗巾拉下来,正对上宋嘉禾又大又亮的双眼,里面盛满了笑意。
安娘一时倒忘了要说什么。
宋嘉禾娇声抱怨“安娘你都说八百回了,我都记着呢你就放心吧”父母自然是要尊敬的,只是她不会再像从前似的天真,盼着他们能一碗水端平,人心本来就是偏的,要求别人摆正了,岂不是强人所难
想起昨儿二房归来时,宋嘉禾的镇定从容,安娘委实不能放心,然姑娘都这么说了,她再喋喋不休就招人嫌了。
洗漱罢,宋嘉禾亲自挑了一身粉白色对襟掐腰孺裙,衬得腰肢婀娜如杨柳,再配了一双缀明珠的软缎绣鞋。
望着镜中眉目精致,玲珑有致的小美人,宋嘉禾粲然一笑,十分满意的模样。
饶是见惯了的青书青画都忍不住有一瞬间的晃神,觉得自家姑娘出落的越昳丽了,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瞥见两个丫鬟的失神,宋嘉禾嘴角上扬,梨涡浅现。她脚步欢快的走到梳妆台前坐好,手托香腮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几眼后,做了决定“今天画桃花妆。”
桃花妆,美人妆,面既施粉,复以燕支晕掌中,施之两颊,浓者为酒晕妆,浅者为桃花妆。
青画一怔,随后心花怒放的应了一声好。她擅妆容,最喜欢妆扮自家姑娘,奈何她家姑娘仗着自己天生丽质,并不肯用心化妆,令青画一身功夫毫无用武之地,深以为憾。
可这两日不知怎么的,自家姑娘像是突然开了窍,昨儿是玉兰妆,今儿是桃花妆,幸福来得可真是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