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学谢孚尹那样,从伞面上抓起一点雪,趁其不备,抹在了谢不逢的另一边脸颊上。
就在文清辞打算故技重施时,谢不逢忽然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格外幽深。
像是要将文清辞吞噬一般。
“……陛,陛下?”感受到危险,文清辞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站在了雨伞之外。
就在这个时候,谢不逢的手指却慢慢地从文清辞的掌心滑了过去。
细弱的痒意,瞬间自掌心传至四肢百骸。
文清辞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颤了一下。
“哎呀!”被谢不逢抱在怀中的谢孚尹捂住了眼睛。
而谢不逢则在下一刻,将方才从文清辞掌心蹭来的白雪,轻轻地抹回了他的鼻尖。
末了把文清辞拉回伞下,将唇贴在他的耳边,悄悄道:“当心着凉,哥哥。”
第1o1章正-版-晋-江 文清辞的耳边“嗡嗡”响了起来。
刹那间,风雪好像都按下了休止键,停在了半空,不再飘荡。
只剩下鼻尖上凉丝丝的感觉,一点点散开。
见两人站在这里半晌都没动,谢孚尹终于忍不住偷偷从指缝向外瞄去。
还没等她看到什么,下一秒,文清辞忽然将鼻尖的雪花,轻轻地蹭回了谢不逢的肩上,接着立刻转身,撑着伞向前而去。
谢不逢的唇边,扬起一点浅浅的弧度。
“走了。”
“哦,哦……好!”小姑娘紧紧地趴在哥哥肩上,一会儿抬头看看哥哥,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瞄一边的文清辞。
清辞哥哥的脸,怎么有点红?
荒原上的雪又大了起来。
为万物披上了白纱。
被抱在怀中的谢孚尹,只知道此时哥哥换单手将自己抱在怀中。
并不知道的谢不逢的另一只手,正与文清辞十指相扣。
将寒冷与风雪,隔在了另一边。
指尖只剩下了彼此的体温。
*
社日节,翊山。
昨晚了整整一夜的雪,今晨终于放了晴。
巨大的翊山,如一座汉白玉雕,静静矗立在天边。
卫朝文武百官,宫眷、命妇,皆着华服立于山脚之下。
与几年前来祭天的时候不一样。
如今,世家贵族大部分都已被废帝“处理”。
谢不逢称帝之后,又不断改制革新,冗官现象逐渐消解,此时翊山脚下满打满算也就几百个人。
但他们个个全容光焕,与从前有着壤之别。
司礼官敲响巨大的编钟。
钟声一遍遍回荡在翊山的云与雪之间,如仙乐一般缥缈。
朝臣百官也在此刻,朝着翊山的方向缓缓跪了下去。
文清辞与谢不逢一道,踏着长阶,向翊山上的高台而去。
在路过谢孚尹的时候,小姑娘还忘偷偷抬头,朝两人轻轻地招了招手。
石上的积雪已被清理干净,与“湿、滑”二字没有半点关系。 但谢不逢仍不放心地将文清辞的手,紧紧地将他牵在掌心,直到站上高台都不曾放开。
头顶的天空,如宝石般通透、湛蓝。
阳光自翊山另一边照来,刹那间彩彻区明。
文清辞忍不住向长阶另一边看去。
上一回他是以太医的身份来翊山的,一直待在山脚之下。
因此直到这个时候文清辞才知道。
原来踏上长阶,便能将整个雍都的风景收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