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苏怀兰一身的本领,能用上的只有那身力气。
在苏怀兰的家乡,十岁的女孩有的都开始议亲了,宅斗什么的,那都是幼儿园里的必修课。
听到大女儿这么说,她也没打算瞒着,组织了一番语言,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这事说来,话有点长。
她先摸摸姚倩的肚子,又摸摸她的头,面色有些难过:“只今天早上吃虾,吃了个十成饱吧?”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别的时候,可怜的丫头,恐怕就只混个五成饱。
她和姚德业作为长子长媳,就算姚家分家,他们也没法跟公婆真正分开。
于是她便动了些脑筋,请了落户在申城的娘家大哥想办法,替他们两口子在那边寻摸个工作。
他们夫妻俩有了工作,带着孩子们去了申城,这样一来,就是事实上的分家。
两老的养老钱,她一分不少给,她甚至愿意多给点,照顾着底下几位小叔子侄辈们。
她有力气有谋略,带着一大家子,离了这里,以后还不是海阔天空?
申城的工作,当然不是大街上的白菜,苏家大哥苏怀礼花了很长时间寻摸,总算找到一份正式工,一份临时工。
两份工作一有消息,苏怀礼便让侄子苏永翰给三妹捎口信,告诉她:“工作有着落了,快点来申城。”
这转达的意思,总不如自己亲自问一下放心。
苏怀兰便跟婆婆请假:“娘,我大哥说,有个好事,也没说清楚。我明天去公社邮局,打个电话去问问。要是真有好事,咱们家也高兴高兴。”
姚老太太不可能拒绝。
想到这些,苏怀兰又道:“倩丫头,你大舅在申城,还算有点人脉。可工作真不容易找,你大舅可算是费心了!”
在姚倩的记忆里,苏家大舅,她都已经几十年没见过了。这个时候,想起来也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
她只是一直听苏外公提起,老大为人沉稳,早年听了他的建议,出去闯荡了一番,最后在申城扎根。
大舅妈为人不错,也不是抠搜的人,觉得老爷子留在老家,小叔和小妹苏怀兰又照顾的多,心里觉得多有亏欠,便经常攒些东西寄回来,什么稀罕的布,羊毛线,甚至有一年还给姚德业搞了一件皮毛坎肩!
这可是好东西!
海上风大,冬天尤其冷的刺骨,那种湿冷,能冷到骨头缝里去!再厚的棉衣都能给风吹透了!
姚倩记得上一世,她爹姚德业想当大孝子,主动将坎肩让给爷爷穿。爷爷是真心疼大儿子,死活没要。
当时二叔在一边说:“大哥,你体格好,爹说他穿不了,不然给我?”
当时姚爷爷拿着烟袋杆,照准二叔的头就敲过去了!
现在她再想起这些事,只觉得太遥远了。
苏怀兰:“倩丫头,你想什么呢?”
姚倩连忙摇头:“没想啥,我就想,很久没见过大舅大舅妈他们了,我都快忘记他们的样子了!”
“傻丫头,孩子气!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大舅还提到你,问你现在多高了。”
苏怀兰笑笑,又接着说道:“你大舅找的这两份工作,一份是正式工,在造船厂。这个工作,一个月工资36块钱。临时工是街道上的工作,在收购站,帮着理仓库,一个月18块钱。”
回收站临时工这个活,是你大舅妈寻摸来的,我能干。前两天晚上,我们跟你爷奶商量过,以后我们每个月寄二十块钱回来,以后涨了工资,再慢慢添。你奶奶她同意了。”
姚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太太真会算:她爹一天十三个工分,再加上她姐妹仨和母亲苏怀兰织鱼网挣的工分,这五口人一个月的工分算成钱,也有三十来块钱。
可现在他们家全都不在家吃饭,还白白贡献二十块钱,老太太当然划算。
村里给养老钱的,照寻常规矩,哪有这么多?
姚倩想起正事:“妈,那你觉得二婶为什么这么做?就为了让我受伤,拖住你们?不让你跟爹去申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