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他的。
在鍾煜印象里,好像沒有誰將他的生辰記掛在心上。
九日重陽,他這生辰從來都在闔宮吃花糕,燃燈祝節中隨意地過了。
哪怕儀式隆重,宴席上舉杯皆歡,在觥籌交錯時,人海茫茫,卻是幾乎沒有真心為他慶祝的人。那一杯杯酒下肚,落在胃裡,擠成一團。
鍾煜像泡在了一壇梅子酒里,頭腦反應慢得厲害。
黑衣下,少年勁瘦的脊背繃緊,他偏過頭,發上的馬尾微晃。下意識地攏住了脖子上的那枚勾玉,指尖在那段繩子上繞了兩圈,緊了緊,又垂眸,繞了兩圈。
他望著沈懷霜,緩緩啟口,道:「謝謝先生,我……」
喜歡這個詞,是那麼讓他難以啟口。
沈懷霜似乎不那麼相信他這話,收著遞出的鑰匙。
他輕笑一聲:「真的?」
鍾煜望著沈懷霜那張臉,他喉頭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暗提了口氣,又對沈懷霜肯定了一遍,道:「喜歡。」
沈懷霜搖頭,眉眼彎了,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他不想笑得太大聲,卻好像忍不住。
沈懷霜:「那好吧,我就當你是真的高興。」
他遞出了手裡的鑰匙,一邊走一邊道:「去完書閣,你午後若是得空,我帶去你捉一隻小妖如何?」
沈懷霜手中的鑰匙一空。
指腹上停留著少年指尖觸碰過的熱度。
「不等了。」
「我想和先生現在就一起去。」
崐侖山下。
街上人來人往,沈懷霜換了一身白衣,日光給白衣染上了暖色。
廟會狀況特殊,以佩劍示人太過招搖,大趙靈氣並不充裕。
沈懷霜解下佩劍,僅僅以摺扇隨身。這柄摺扇不過是尋常用物,竹柄上刻著梅花,扇面展開,灑了碎金。
他的身後走著一個少年,目不斜視,腳步沉穩,馬尾高高地綁在身後。
鍾煜偏過頭,似乎若有所思地看著街市。
小孩蹲在地上撈金魚灘的魚,糖人攤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少年黑靴踏在地上,經停過熱鬧的市口,再走動時,步伐慢了幾拍。
沈懷霜回頭看了眼,目光停留在少年足尖上,心中篤定一個主意。他別過頭,又走到一處深邃的長巷。只是當下他行走在這廟會間,不想打了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