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子桑宁大喊一声,快剑出鞘,一道青芒直直劈落下来,震开地上铺积的雪花,空中扬起阵阵雪絮,露出土地本来的青灰面目。
云初师眼疾手快,以一掌之力躲了开来。
“哈哈哈,竟这般热闹,看来柳某来迟了。”
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有他的笑声宛若幽灵回荡空中。
云初师转到了子桑宁身侧,二人视线相撞,相互点头示意,很快移开了目光。
“玉面玄狐。”
“二位,幸会幸会。”柳归帆现身于虚空中,着一身玄黑墨色袍子,幽幽星光之下,与天色融为一体。
“无事不登三宝殿,玉面玄狐,有何贵干?”子桑宁语气不善。
“莫生气,我只想要,他!”待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从耳边穿过,人已经在远处了。
只听得骨头断裂的“咔咔”声,云初师扭过脸去,只瞧见汩汩鲜血从许惊鸿嘴上流出,人已经直直倒在地上了。
在濒死之际,痛苦席卷而来,许惊鸿不断挣扎着,一滴冷的泪珠流到紫黑的嘴唇上,封住了他想说又说不出的颤动着的口。
他,死了。
“死有余辜,竟敢暗算我。”柳归帆神情冷冷地吐出话来,眼底凝着杀意。
足尖一转,柳归帆已悬在半空中,他细细打量了握在手里的佛珠,佛珠出暗弱的光芒。
“佛珠。”云初师惊呼出声。
“看到你们都在抢,定然是个宝贝,那我先替你们保管了,哈哈。”柳归帆视线落在子桑宁身上,话中带着笑:“子桑天师,小娘子,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子桑宁手中的利剑已砍向柳归帆,玉剑似感受到主人的灵力,在空中出清脆的鸣叫。
柳归帆一转身,极躲开,二人在空中斗起法来。
云初师趁其不备,从后面袭击而去。
柳归帆被前后夹击,看似不敌,但她却悠悠慢慢地丢下佛珠,闪身躲开了。
“子桑天师,后会有期哦。”附在耳边的话语随着人的消失而消失不见。
云初师手中拿着微泛金光佛珠,瞧了一眼横死在雪地上的许惊鸿,慢慢将佛珠隐在手中。
想来是许惊鸿打了玉面玄狐的主意,才会被他下死手。
“他死了,接下来什么打算?”子桑宁视线落在她身上,观察着她的情绪。
云初师回头望着许惊鸿立下的衣冠冢,答道:“迁坟。”
“没想到许惊鸿连玉面玄狐都要招惹。”云初师微微舒了口气,波光一转:“子桑天师,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为什么你……”
子桑宁似预判了她的想法,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许问。”
“哦。”
不问就不问,但她偏要问:“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子桑宁回头,恶狠狠道:“不许问,迁坟。”
云初师登即闭上了嘴巴。
不问就不问,干正事。
云边舒卷,东方翻卷鱼肚,微微露出一点白,日脚透过云层泻了点火花出来。晕在天边,天边绯红,绚烂丹霞。
雪花若柳絮因风起,纷纷扬扬,沐雪淋淋。
云初师缓缓吐出口热气,圈在口鼻间,随风而散,隐于风中。
“子桑天师,下雪了。”一滴热泪随着话音落下从眼角滑落至她的脖颈上,融化了飘落在她脖颈上的一片雪花。
“嗯。”子桑宁应道,听着语气是放松的。
雪花细细铺落在二人的头上,远远瞧着,欲淋成白头。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东方已是微微露白。
天要亮了。
这十年,承蒙他们照顾。
杯酒之浇,焚香绕绕,果野蔌蔌,祀奠其人。
这一走,此生尽便是永生尽。
一路走好,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