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住风停,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气息。
刚刚漱洗完毕的元南儿站在窗前看着驿站外的青山长亭,房内仆役来往搬运已经打包好的物品,这时,脖子上缠着布带的婢女低着头过来,手里拿着一顶幕笠,冲着她微微施礼。
她转头看见婢女脸上点缀时下流行的面靥,忍俊不禁,赶忙用团扇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弯弯的笑眸。
“姨母,姨母”,正在元南儿想要打趣一下这位被人作弄的婢女时,被楼下孩子的叫声打断,她俯身看去,正是曼娘和阿蛮姐弟两个站在驿站门口,看起来阿姊已经收拾妥当,她这边应该也可以下楼了。
她转过身,面对着这位周小生的婢女,可到底不是做惯了婢女的活计,看见娘子盯着他,一时手足无措,直到站在一旁的春红无奈地提醒她幕笠,这才手忙脚乱地把垂着薄纱的幕笠往元南儿头上放去。
元南儿歪头躲避,旁边忍着笑的冬暖这才伸手接过,轻轻分开幕笠,春红把娘子饰流苏收拢,等带上幕笠薄纱放下,才松开饰流苏。
带好幕笠的元南儿转身欲下楼,看见周小生依旧站在原地,只得双手分开薄纱,嗔道:“还不跟上”。
等她下楼来,元芸儿已经带着孩子坐在厅堂里等候,王诩正从外面返回,元南儿冲着姊夫行礼,王诩微微颌,朝着元芸儿走去,她也随着姊夫一起去往厅堂。
见王诩坐定,元南儿方才上前给阿姊见礼,两个孩子也一同起来,齐齐施礼。
“赶紧过来,今日早食可是一场豌豆宴了”,元芸儿招呼她。
待她坐下,元芸儿又对着自家郎君说道:“王郎可是有口福,你看今日这豌豆宴,多亏妹妹巧思妙想”
王诩看着满桌青翠碧绿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清新别致使人食欲大增,尝过之后更是连连称赞,
“姊夫谬赞,若不是阿姊拿来这些食材,妹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元南儿粉面微红。
一桌时鲜吃得宾主尽欢,待几人用过饭食,便启程出。
此时另一桌上的两个衣着华贵的客人,慢慢踱步到这边桌边,看着满桌几乎盘盘见底的残羹剩饭,那位被称作裴郎君的男人眯着眼睛,又拈起脸上那几根胡须,说道:“还是个有趣的小娘子”。
而他身后那位,只是转动眼珠,并不答话。
车队的度不快也不慢,车厢里元南儿斜倚着抱枕翻着手中的书籍,周小生一身婢女的装束,大大咧咧地坐在车厢门口,不时撩开帘布打量着外面。
“怎么,周郎君是在等人?”元南儿的声音响起,眼睛却没有从书上移开。
“倒是忘了,你这还没好呢”她恍然想起,失笑着自问自答,却看见一张纸放在了自己手中拿的书上。
她抬头看了面容有些别扭的男人,见那人已经把头扭了过去,失笑着摇头,不再看他,低头朝着纸上看去。
看完骤然一惊,原来到了魏晋时期的不止她们两个,而是五个人,其中竟然有葛小仙翁的后人。
看看后面人的名字,她在心中思索,怪不得葛小仙翁和阿姊一起来寻,原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底细。
如今自己与葛小仙翁差一点图穷匕见了,倒是不知道接下来他如何与自己揭开这层薄纱。
她看完后,待空间里的诸葛记录下纸张的内容,她便用纤纤玉手把纸条给捻成碎末。
接下来的几天里,虽然不能聊天,但是手谈还是可以的,当然,在元南儿时不时悔棋的情况下,周小生恐怕好长时间内都不想在与人下棋了。
路上无事倒是和刘姨掘出不少膳食方,还有几款药膳,和几个酿酒的方子,特意她找出几个适合孩子吃的消食零食方子,趁着晚上住店时做出来一些,大大缓解了旅途的烦闷。
一路无话,元南儿倒是奇怪起来,相比前些日的悠闲,这几天兵士神情明显都紧绷起来,白天赶路,有时晚上错过驿站,直接就在荒郊野外扎营露宿,第四日下午到了河东郡时已是人困马乏。
等到了驿站安置好随行人员,已是月挂柳梢。元南儿漱洗后同阿姊一家用了些简单的饭食便告辞回房休息。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现自己躺在摇晃的车厢里,一时倒有些迷糊,难道太累睡的太死,谁把自己抱上车的都不知道,阿姊怎么这么急着赶路,难不成长安有了变故,张嘴想喊一声春红,却现连张开嘴却不出声音,她顿时惊住了。
四周一片漆黑,应该还是晚上,她平静下来才觉这并不是自己常坐的那辆马车,没有平时熟悉的馨香,扑鼻而来的是一种酸腐味到,她又张了张嘴,现依然不出任何声音,装作熟睡的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用手轻轻碰触底板,现身下竟然是乱糟糟的干草。
她惊异之下来不及多做思考,直接回了意识空间。
此时披着外衣的诸葛和匆匆而来的刘姨和纤纤,同时到了控制室,
看见刚刚醒来尚不清楚状况的两个值班人员,和元南儿交换了眼神,打两个人员回去,诸葛打开了手中的仪器,手指轻点记下,大屏幕便开始播放下午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涌进驿站。
从洗漱吃饭再到回房间,期间并无异样,等元南儿睡着后,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一个细细管子从窗口捅进来,明显看到一阵烟雾从铜管里慢慢弥漫开来,十几分钟后画面开始一片漆黑。
画面一片漆黑,再开始有动静就是在车厢里醒来了。
元南儿指着自己的喉咙说道:“身体上没有异样,单单说不出话,喉咙有刺痛感”
“看起来这是遭了劫匪了”刘姨颇有些头疼,抬头看看诸葛,“按说应该是软骨散一类,但是身体竟然毫无异样,只是话说不出来”
“医部今天谁值班,请来操控室”。诸葛在手上的仪器上点了几下,出一条信息。
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画面中疾驶的马车,隐约可以看出车厢里的女子如同破碎的洋娃娃被丢弃在干草上,一头秀散在身下,上面沾满了干草枯叶,洁白的纱织寝袍长及脚踝,裙摆外露出双玉足。
见诸葛盯着马车,元南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如今直面这么狼狈的自己,一时呆愣在当场,许久她长长叹了口气,
一边同样震惊的纤纤喃喃道:“游戏副本开启了,开局变哑巴,这才是高难度的噩梦模式啊”
元南儿却是转头走向玻璃窗,漂亮的如同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静悄悄地站在玻璃后面,漆黑的双眸隔着玻璃盯着大屏幕,看见元南儿过来,她的嘴角缓缓向两边勾起,尖尖的牙齿露出唇面。
元南儿看着这个足以吓哭孩子的诡异笑容,冲着她摇了摇头,伸出手隔着玻璃摸向了女孩粉嫩的脸,可是下一秒,女孩毫无预兆的向前扑去,指甲暴长,长长的利齿突出嘴外,嘶叫着冲击着玻璃
这一幕吓傻了纤纤,她躲在刘姨的身后,刘姨转身环抱住瑟瑟抖的纤纤,诸葛收起仪器,正欲上前时,却见元南儿背对着他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