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叔伯,就是因為大郎去世得早,我們寡母,無所依靠,他竟然把小澤的腿打斷!嗚嗚嗚…」裴大嫂嚶嚶地哭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還那麼年輕,就抑鬱了…」
砰——
裴謹猛地拍了下桌子,桌子都拍裂了,幾個人都愣住,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保鏢和傭人在處理現場。
裴謹冷冷抬眸,他一言不發地掃視著四周的人,幾個老者的不敢同他對視。
最後裴謹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呵…」他嗤笑一聲,微抬下頜,眯著眼注視著他大嫂,「你得慶幸他今日將自己炸死,否則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警笛聲響起,女人還想發了狂衝上去,被裴謹一耳光扇暈在地。
他扭頭看幾人,帶著笑,「各位叔伯,今日這事,最好,無人助他。」素來溫和帶笑的人,眼下眼睛裡是冰冷的殺意,「若讓我找出來,我會讓他慶幸,原來裴澤今日的下場都叫好的了。」
幾個人被他震懾住了,不敢再多言。這時忠叔趕了過來,臉色沉重,他湊到裴謹耳邊低語,裴謹面色一白,幾乎一瞬間,就吐出了一大口血,要不是忠叔攙扶著,他差點就直接暈厥過去。
…
江景鳶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大腦仿佛被針刺過一樣的疼痛,裡面一片空白,頭暈,全身無力,喉嚨火辣辣地疼,伴隨著噁心想吐的感覺。
雙眼無神地注視著天花板,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回過神來,呼吸急促,勉強動了動身體,卻發現手腳都已經被戴上鐐銬了,掃視四周,是一間普通的臥室,窗簾被拉著,開著燈。
江景鳶閉了閉眼,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能買通裴謹的保鏢團隊的人一定不簡單,也應該不是衝著他來的,那麼就是借他來威脅裴謹了。
他慢慢地坐了起來,拉扯著鏈條,叮叮噹噹,腳步沉重地走到僅有的椅子上坐好,然後閉目養神,儘快恢復體力。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保護好自己,在對峙中,保持清醒很冷靜。
很快,門開了。
江景鳶在開門聲中睜開眼睛,來者是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儒雅中年人,五官不算精緻,但是組合在一起,自帶威儀和貴氣。
同對方對視上的那一刻,一種詭異的重逢的心悸感迎面而來,既像當初他見到裴謹,又不太一樣。面對著這個男人,他居然還生出了強烈的敬愛尊崇的感情,然後還有很複雜的痛心…
對方把玩碧綠的佛珠,神態溫和,叫人拿了把椅子端正在江景鳶對面,「好久不見,小鳶。」
江景鳶的心緒很亂,這種感覺,男人一定不是簡單的認識他。但是他還是努力保持鎮定,「您是?」
「衛競川。」
衛家,a市三大老牌世家,裴家政商均有人脈,榮家最擅商。
衛家最為神秘,政界強於另外兩大世家。鮮少出現在公眾面前,幾乎被世人遺忘。
江景鳶不清楚對方的意圖,選擇保持沉默。儘管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放鬆下來,理智還是讓他保持警惕。
畢竟,這個男人把他拷在這裡。
「你應該喚我一聲老師。」衛競川抬手去想去摸江景鳶的臉,江景鳶偏過頭,男人的手僵在半空,然後改為給他整理了一下衣領。
「怎麼,還怕上我了?」衛競川嘆了口氣,「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你現在又不認識我,我只好把你綁住,不然你能安靜下來聽我說嗎?」
「您怎麼知道我不能?」江景鳶搖頭,笑了笑,「您只是不想讓我離開這裡罷了。」
衛競川眸色微變,「你還是沒變,那麼通透。」
江景鳶沒有選擇和他敘舊,「您要什麼?是要拿我威脅裴先生嗎?」
「裴先生?」衛競川笑出了聲,「寡人不過睡了一陣,他倒捷足先登,當起你的先生來了,他並不配。」
寡人?自稱寡人的,只有天下的王了。
又是前世的恩怨?
因為被束縛著,加上男人的強勢,江景鳶被迫被對方拉住了手,衛競川的黑眸死死地注視著江景鳶的臉,「你是江太傅幼子,六歲便做了寡人的伴讀,幫助寡人在十六歲登基成了晉國的王,小鳶,你大概不記得了,你曾喚過我老師,也喚過我競川哥,並且還心悅寡人,但是為了天下,你我不得不分開。」衛競川眼眸帶血,「然後是裴謹那噁心卑鄙的小人,他不過靠雌伏於老攝政王身下,做盡惡事,拉攏勢力,最後硬生生逼著寡人,讓寡人下旨賜婚於你和他。」
「小鳶,他是你前世,最厭惡之人。」
江景鳶看著衛競川,不對的,他第一次見到裴謹,不是厭惡的感覺,是久別重逢,是遺憾襲來,是光陰流傳百年的歉疚感,是山海皆可平的難捱。
「我還奇怪,他為何從不向我提前世之事。」
第二十九章同他斷了,同我在一起
聽到江景鳶這樣說,衛競川面露喜色,他剛清醒這幾天,查到的信息顯示,兩個人感情似乎發展得不錯,但他就知道,裴謹一定不敢說實話的。
那就還來得及。
無論怎樣來看,他都占盡優勢。上輩子他在江山與個人情愛面前,選擇了江山,那這輩子,對於江景鳶,他勢在必得。
他是他最尊敬的兄長兼師傅,亦是他效忠的君王,裴謹拿什麼和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