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满看着这小小的单人间,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简简单单的摆着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张崭新席子和棉被。只是,除了这个,里面连个吃饭的桌子都没有。
也没像别人家一样,门外垒着灶台,可见,张千树一直是在食堂吃饭的,没有自己做过饭,
也对,他平时忙着拼命赚钱养家,哪有时间去煮饭做菜,随便在饭堂对付一口就算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仿佛看到了那个忙碌的身影,心底突然冒出一股酸涩,也不知道是原主的情绪,还是她的情绪。
也不知道上辈子,为妻女劳心劳力半辈子的张千树,在天上看到她们最后的下场时,会不会后悔,忙于工作而疏于对女儿的管教。
朱老头看她情绪不佳,叹了口气,赶紧说:
“你爸当初用的席子被子,我都给烧了,我跟人换了些新的,你凑合着盖。”
刘阿满摸着这手感并不太好的被子,心生感动,这质量虽然不好,但现在的棉花票,布票是难得的好东西,轻易换不来,也不知道,这老头要费了多少人情票据才换来的。
真的把她当亲孙女疼了。
“谢谢朱爷爷了,您费心了!”
她不问换这些东西都需要多少钱和票据,因为她知道,朱老头肯定不会要她的。
这份心,值千金!
她心领了,
以后,也会好好孝敬他的!
两人出了门,往南侧走,这边一溜都是木桩围成的通道,直通平房后院的临时棚圈里,每天宰杀的牲畜都得提前收购回来圈养在这里。
每天要杀的牲畜都是定量的,猪肉为主,羊肉少量,牛肉的话,每天不一定有。
朱老头直接把她领进一个宽敞的平房内,里面靠东南的方向支了几口大的铁锅,下面垒的灶,旁边摆满了柴火木头,平房顶上吊着几个很高的吊架,一排油腻的水泥桩,墙根上血迹斑斑,灰黑灰黑的。
这个时间段,要宰杀的牲畜早已宰杀完了,几个杀猪匠正围着一个小点的灶台呼哧呼哧的吃着猪血红。
几个看见朱老头带着个外人进来,赶紧把碗往背后藏藏,在这个一针一线都属于集体时候,开个小灶也得偷偷摸摸的。
为的一个胖子笑眯眯的看着朱老头:
“今天这猪红不错,我多兑了点水,又鲜又嫩,来一碗?”
朱老头是知道他们开小灶的,以前张千树也总偷偷给他带上一碗,所以并不意外,也没想告。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过来是带这丫头过来熟悉下环境的,以后,她就跟你们一起共事了,她年纪小,做得不好,你们多点看顾一下。”
几人打量刘阿满一眼,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这细胳膊细腿的,来杀猪?
胖子擦了擦嘴巴的油迹:
“丫头,你就是张哥女儿?”
刘阿满点点头:
“各位叔伯,以后请多多关照。”
胖子点点头:
“行,我姓龙,你可以管我叫龙叔,以后,你就帮我打打下手,干点轻松的。”
旁边一人不满的叫嚷起来,
“这怎么行,我可听说了,她领的可是张千树的工资待遇,肯定也得把他那份给干了。”
龙叔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人:
“张二狗,以前刘叔和张哥对我们可不错啊,他女儿刚进来,我们照看着点怎么了,你看她细胳膊细腿的,能干什么重活。”
张二狗不满的说:
“这跟他们对我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在这工作的,得做到公平公正嘛,她这么个女娃子,既然敢接手了这份工作,领了这份工资,就得尽力做好这份工作。不然,就赶紧收拾铺盖回家,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龙叔尽力说服他:
“只是让她先从轻松的干起,又不是不让她干活,没你说那么严重!”
“反正我不同意,龙哥,你问问大伙们,他们会愿意么?”
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明显是不乐意。
也对,谁愿意这种区别待遇呢。
刘阿满看向张二狗,此人眼光闪烁,却底气十足,句句都在煽动,处处都在针对,一看就知道受人指使,不然,没必要这么针对初来乍到的她。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宋建华,在这屠宰场,能轻易收买一个人的又和她有矛盾的,就只是宋建华了。
想让她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