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經常鬥法,顧濯纓常常油鹽不進,難得見他語塞面紅,長公主一時覺得奇,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一笑,顧濯纓又窘又慌。
千言萬語,已無從辯解。
只會越描越黑。
「無妨,送了就送了,女子雙手留疤確實不妥。」
長公主收起笑,「我今日去看她了,她的身子現在已無恙。」
「不過,我要再次提醒你,她是沈晏之的妻子。」
顧濯纓實在不知如何接話,只能紅臉不語。
何止友妻。
秦歸晚可能連他長的是黑是白都記不清,甚至不一定知道他全名。
這世上,大抵找不到比他更自作多情又卑劣的人了。
長公主又叮囑下人好好給顧濯纓敷藥膏,這才離開。
臨走時,又回看了一眼趴在榻上臉紅如燒的郎君,這才勾起唇慢悠悠離開。
顧濯纓雙手捂臉,用力搓了搓自己臉皮,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了。
「路綏,你是來克我的嗎!」
路綏一本正經回道:「屬下是來當隨從還債的,不是克世子爺的。」
顧濯纓雙目空洞。
是還債的,不過欠債的是他。
*
秦歸晚並未把長公主的探視放在心上。
貴人的一句客氣話而已,她不會將此當成籌碼或靠山。
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和青枝的身子。等到時機成熟,才能順利逃離沈家。
由於傷了筋骨,府醫說青枝最快要月底才能徹底恢復。恢復之前,最好臥床靜養,免得留下什麼遺症。
秦歸晚牢記在心,青枝醒來後,堅決不許其下床。
她發現曹太醫給的藥膏見效奇快,僅僅半天,手指便全部消腫了,忍不住嘖嘖稱奇,火分出一半給青枝。
青枝知道此物珍貴,但並未推辭。
她總覺得杜氏安排的丫鬟不可靠,只想能早點痊癒,繼續貼身照顧秦歸晚。
這段時間,沈家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和諧平靜。
賀妙心、杜氏,沈安菁每日去郁秀院噓寒問暖。
杜氏來郁秀院,總是問秦歸晚有何需要?生怕委屈了她半分。
沈安菁一口一個長嫂,喊得秦歸晚頭皮發麻。
秦歸晚能下榻後,賀妙心帶著她去京都最繁華的樊樓逛了兩次,給她買了一套昂貴的火珊瑚飾。
堅持每日來陪著她一起去沈老祖母屋裡問安,情同親姐妹一般。
沈老祖母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對秦歸晚格外親切,偶爾還留她和賀妙心在自己屋裡用飯。
為了照顧她的胃口,還會讓廚子格外準備兩樣東羌飯菜。
秦歸晚面上笑著回應,心中警鈴大作。
無利不起早,被沈晏之騙了四年,她才不信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