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俷看着姐姐的面庞,明白了她的意思。抹干了眼泪,抱着姐姐在怀中,“姐姐,其实……在我的身体里的这个灵魂,并不是阿丑的。我来自于未来,来自于……“
董俷抱着姐姐的身子,把他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那积压在心中十三年的秘密,一下子倾吐了个干净。他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姐姐。而姐姐在刚开始的时候很镇静,慢慢的,又平静下来,静静的听着董俷说话。
();() “阿丑,你说将来女人也能当家作主吗?”
“能,一定能……姐姐如果生在阿丑的那个时代,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铁娘子,女强人。”
“真想生活在那个时代啊,那会是什么滋味?”
董玉轻声的呢喃,“姐姐一辈子要强,常恨自己不是男儿。嫁给了北宫之后,他虽然很好,但性子却太懦弱。阿丑,答应姐姐,如果姐姐不在了,照顾你姐夫。”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姐姐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是生在董家,有一个勇武的父亲。如今,姐姐开心死了,因为又有了一个更加勇武的弟弟。只是,姐姐看不到阿丑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样子……答应姐姐,一定要照顾好父亲,照顾好咱们家,照顾好你自己。”
董俷泪如泉涌,用力的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好恨,我好恨……很不能见我们家阿丑功成名就,很不能见我们家阿丑成家立业。”
董玉抬起手,放在了董俷的脸上。
她笑着,同样流着泪,手慢慢的无力垂下。
泪痕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董玉,这个年纪二十二岁的女人,在她最心爱的弟弟怀中,永远的睡着了!
董俷握着董玉的手,使劲儿的贴在自己的脸上。
“姐姐……”
他用力的摇晃着董玉,希望姐姐能再次睁开眼睛。他哭喊道:“不要吓阿丑,不要吓阿丑……你答应过阿丑,要送给阿丑一头雪獒,你答应过阿丑,要看着阿丑和绿漪拜天地。姐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不能不讲信誉,你快点醒醒啊!”
哭喊声,传到了门外。
北宫门的心一颤,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身体更在寒风中不住的哆嗦。
突然,他仰天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大妹!”
泪水,从他的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无声的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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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董俷和北宫伯静静的站立在草堆垛前。
董玉躺在上面,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绿漪精心为她梳理了头发,在风中飘。
集镇中,所有能来的人,都来了。
除了那些还要巡逻,还要放哨的人之外,能走的都来了。
董玉不禁在董家有威望,在破羌中同样很有威望。她有中原女子的贤淑,同样也有羌人特有的豪放。在破羌的十年中,她可以上马弯弓射雕,也能围在篝火旁和羌人们痛饮。在羌人眼中,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中原的花瓶,而是一个能领导他们的首领。
绿漪、董铁、董召,还有狮鬃兽阿丑在董俷和北宫伯身后站立。
狮鬃兽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双闪烁着五彩迷幻的眸,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而绿漪,此时已经哭得好像一个泪人。
北宫伯神情凝重,吟唱着羌人特有的安魂曲。那苍凉的歌声在夜色中回荡,雪无声的飘落。
一曲安魂歌唱完,他从董召的手里接过了火把。
“阿丑,我们无法带着你姐姐的尸体回去,只好用最古老的方法……我相信,她一定很想回家。她曾经和我说过很多次,临洮的美景,她喜欢在牧场的山丘看落日。”
董俷的手颤抖着,接过火把。
“去,你是她最亲的弟弟,由你点燃。”
董俷此时已经无泪,艰难的迈步走过去,颤巍巍将火把放在了草垛堆上。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天际。
雪花在火焰中飞舞,融化,化作点点的水珠,滴落在董俷的脸上。
那,一定是姐姐的眼泪……
“等天亮了,你就带着你姐姐走吧。”
“你呢?”
北宫伯目光冰寒,轻轻的摇头说:“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曾经,我做梦都想要离开这里。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这里是我的根,有我的亲人,还有我的仇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