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离妆向皇上请安。”戴离妆低头恭敬地向凤麒行礼,随后迅扶起脸色惨白的梅姨娘。
她冰冷的目光瞥了嫣妃一眼,随后转向凤麒,语气沉稳而淡然,“启禀皇上,小女与娘亲午间前来探望太妃,离开时途经御花园,被园中的雪海棠所吸引,驻足欣赏。
不料娘亲不慎折断了花枝,恰逢嫣妃娘娘经过,她误会我们是窃贼,企图偷窃宫中财物。她欲行惩罚,小女避让后,她又将娘亲推倒在地。
娘亲身体虚弱,经此一推,手腕受伤,情况堪忧。小女斗胆恳请皇上明察秋毫,还我与娘亲公道。”
戴离妆的陈述铿锵有力,字字句句直指嫣妃。她掀开梅姨娘带血的衣袖,虽然面容娇弱,但那双清澈的眸子却透露出坚定的勇气。她的言辞条理清晰,令人信服,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位小姑娘的理智与镇定。
“皇上,她满口谎言!是她们先触犯宫规,出言挑衅臣妾,臣妾才略施薄惩。”
嫣妃一脸傲慢,不屑地瞥了戴离妆一眼。她自以为身为宠妃,自然不惧与一个民女争执。
“放肆!”凤麒凤眸微眯,目光冷冽地扫向嫣妃,“朕何时许你插话?李禄福,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然后打入冷宫!”身为一国之君,岂容一个妃嫔在他面前嚣张跋扈?
戴离妆在心底冷笑一声,这便是恃宠而骄的下场。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如今见到嫣妃的遭遇,她并不感到意外。
“皇上饶命!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要去冷宫!”嫣妃捶胸顿足地大声哭喊,却被太监李禄福强行拖走。
戴离妆细细观察着凤麒的反应。从嫣妃受罚到被拖走的整个过程,凤麒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足以说明在凤麒心中,嫣妃的份量轻如鸿毛。这也正合戴离妆的心意,凤麒将嫣妃打入冷宫,省去了她自己动手的麻烦。对于宫中的女人来说,打入冷宫无疑是最残酷的惩罚。
一声冷笑从旁边的御辇中传出,其中充满了对凤麒的嘲讽,戴离妆闻声望去。
御辇上的女子穿着鲜艳的大红凤凰长裙,怀中紧抱着一幅系着红丝带的画卷,她的眼神冷漠而锐利,宛如出水芙蓉,美得足以倾国倾城。
她的风采瑰姿艳丽,艳冠群芳,容貌远胜于先前的嫣妃。特别是她眼底的寒光和不屑,使她的气质显得异常强大。
在后宫之中,唯一敢于直面皇帝的女性便是权势滔天的皇后——君青瞳。她确实是晋凌王的姐姐,拥有同样的气场所散出的不屑与淡漠,甚至连凤麒也不放在眼里,堪称女性中的枭雄。
在审视君青瞳的同时,她也在仔细地打量着戴离妆。君青瞳是戴离妆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而戴离妆也同样让她惊艳,犹如惊鸿般翩翩起舞,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暗淡的光芒。她从未见过如此瑰丽的女子,而戴离妆则是第一个。
凤麒淡然地瞥了一眼戴离妆,随即将视线移开,对着旁边投来讽刺目光的君青瞳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女人——永远都是最麻烦的东西。摆驾回宫。”
在他的心中,女人除了尖酸刻薄、善妒、心机深沉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优点。他在宫廷中长大,见过太多的冷酷狠毒的女性,因此他对女人总是持有轻视和敌意。
这个皇宫中美若天仙的女人,他也同样瞧不起。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君陌辰的关系,他早就将她打入冷宫了。
当他想起君陌辰时,他紧握着指关节,拳头上的青筋暴起,眼中充满了冷意。
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和君陌辰一起学习过,他们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子,但他们的成长环境却截然不同。
当他在母亲的严厉监督下学习骑马射箭、知识以及治国谋略时,君陌辰却和他的母亲一起在皇宫的御花园里嬉戏玩耍。
尽管君陌辰戴着面具,却仍然玩得不亦乐乎。他在窗台上低头看书,一听到君陌辰和母亲欢快的“咯咯”笑声,他内心的厌恶便如潮水般涌起。他嫉妒君陌辰那份无忧无虑、轻松自在的幸福。
而他,身为皇子,除了沉浸在治国谋略和兵法知识的海洋中,还要费尽心机去争取父皇的青睐,争夺太子的宝座,乃至皇帝的权位。他夜不能寐,时刻堤防着四周的陷阱,算计着如何一步登天。
原本,他就是个不善言辞、不苟言笑的皇子。但每当看到君陌辰在琼花树下悠然自得地饮酒舞剑、与友人对弈、抚琴吟诗时,他的笑容便更加难以挤出。
他嫉妒君陌辰的自在,甚至迁怒于他那自以为是的姐姐。
他的人生似乎被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为何身边的人都能过得如此幸福,唯独他要承受这么多痛苦?
君青瞳为了维护君陌辰而对他使出种种手段,这更让他对她心生厌恶。她总是将情绪毫无保留地表现在脸上,愤怒时横眉冷对,喜悦时则弹琴舞剑。
她就像君陌辰一样,真实而不加掩饰。她常常醉态可掬,轻盈地提起裙裾,在月华树下翩翩起舞。
她的容颜清浅而黯然,却又美得如此缱绻焕然,仿佛是从月宫中走来的孤寂淡泊的嫦娥。
然而,君陌辰的宁静幸福只持续到十六岁。自那年起,他的生母离世,他也开始变得深不可测、邪魅阴沉。他逐渐成为了他固守江山的一大障碍。
君青瞳冷冷地瞥了一眼离去的凤麒,示意太监停下御辇。
她缓缓走下御辇,在宫女的搀扶下,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戴离妆。她的目光犀利清冷,如同刀刃般直刺人心。
她将手中绑着红丝带的卷轴递给身后的宫女,然后冷冷地注视着戴离妆,“你叫戴离妆?模样倒是不错,可惜有本宫在,你进不了宫。”
戴离妆不卑不亢地迎上君青瞳的目光。她身着一袭大红凤袍,格外引人注目。
凤袍上用金钱勾勒出几株淡菊,显得高贵而典雅。
她的头梳成陀螺云髻,光滑白皙的额头上荡着几串金色流苏穗子,为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她的面容姣美,身上散出淡淡的香味,确实是个艳冠群芳、独占鳌头的女人。她平静地说道:“小女并无进宫之意,还请娘娘明鉴。”
“既然你没有这样的心思,本宫原本还打算除了嫣妃,今天倒是真的要感谢你帮我清除了这个心头大患。香兰,看赏!”
皇后的话语中透露出十足的嚣张,竟在众人面前公然谈论除去某人,这种性格未免太过古怪。
表面上看起来,她嚣张跋扈,但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凄楚黯淡的感觉,这个女人真是深不可测,就像她的弟弟晋凌王一样难以捉摸。
戴离妆轻轻扶着梅姨娘,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多谢皇后娘娘的厚赏,但戴离妆无功不受禄。”她说着,将香兰递过来的金子轻轻地推了回去。
对于别人“赏”的东西,她从不屑一顾。她更喜欢的是那些别人求着送给她的珍宝。等着吧,总有一天,会有人主动求着送东西给她。
更何况,凭借她现代的商业头脑,想在古代赚点小钱又怎会是难事?只是要看她是否有这个心思罢了。
“你倒是有几分本事,只可惜只有一张嘴而已!下次见到本宫,记得绕道走!本宫见不得比我漂亮的女人,否则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除掉你。”君青瞳的话语尖酸刻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她坦然地登上御辇,似笑非笑地睨了戴离妆一眼,然后命令太监起驾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