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儒,给姐姐磕头!”
霍君儒在霍老太的召唤下被推出来向绾心行礼。
霍君儒穿了一身竹叶青的书生装,听话地向绾心跪拜行礼,恭敬道,“霍君儒给皇后磕头,愿皇后姐姐如意平安!”
“起来吧!”绾心拉起他的小手笑道,“仿佛长高了不少!”
“小孩子长得快!”霍老太道,她说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似吃了二斤人参一般。
“这孩子调皮得很,”明母埋怨道,“倒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可乖可乖了。”
“那不是像启儿吗?”绾心笑道,“表兄弟,性子像是好事。”明启冉和绾心不同,他是庶出。明母曾经有过一对龙凤胎,却不想一场大难后只留下了姐姐绾心一人,故而这明启冉是明家唯一的孩子,颇受重视。即便明母再不喜欢,也不能太给脸色看;但姐弟二人却亲得很。
“男孩子就是爱闹腾。”霍老太笑着道,忽而眼神一转,又道,“娘娘可快有好消息了?”
绾心低头一笑,羞涩道,“还没有。”
“娘娘可得抓紧,”霍老太苦口婆心道,“皇家媳妇最重要的,就是开枝散叶。”
明母从身后的丫鬟手上接过一盘栗子糕,递到了绾心面前道,“这事情要看老天的意思,我们也急不得,是不是,绾心?”复而想了想又道,“只是若是有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也可打你在宫中的寂寥了。”
绾心笑着岔开话题道,“我给霍家姐妹都准备的好礼,你们都上来吧!”
一语毕,霍家的三姐妹顿时跑了上来。
最大的那个是霍前莺,与绾心同岁,高个子,一张明媚的脸,双眼弯蹙。第二个是霍前雀,脸若银盘,眉眼眨眨。最小的是霍前燕,刚满十二岁,眼若灿星。三姐妹都穿着一样的服饰,头戴累金凤,颈环玉项圈,腰佩梅花结,脚上一双生香银莲鞋。
“姐妹们的礼都是一样的,”绾心道,“皆是文房四宝一副,宫锦四匹,金银玉镯一对。”
“给她们作甚么?”霍老太道,“她们懂什么,白白瞎了这么好的东西。”
绾心道,“姐妹一场,自然是要给些东西的,也不枉我在霍家叨扰她们那么久,更何况这些都是太后点名要给的。”
绾心说完,凤西便让人将宫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绾心道,“母亲也别急,这里头的东西都是给你们的,母亲和外婆喜欢甚么,尽管拿。”
凤西听后又笑盈盈道,“回老夫人夫人,太后说了,不知霍家缺甚么,故而只能送些寻常的玩意儿,还要请老夫人夫人不要介意才好!”
霍老太立刻恭敬回道,“怎会介意?!太后特令绾心归宁已是天大的恩宠,还能如此费心为我们挑礼,小的对太后皇上感恩戴德,不敢有所介意。”
如此这般中规中矩地说着话,绾心因为众人都在,不好和母亲说体己话,直挨到了晚上就寝前,明母顺着习习的凉风飘进了绾心的屋子。
明母端了一盒子绾心爱吃的糕点进了屋中,将精巧别致的糕点端在雕花红木桌上,笑盈盈地对绾心道,“这一天你也累了吧?真是的,当了皇后在哪儿都要有人给你行礼,累不累啊?我看着都烦!又那么多人拥着,想找你说会子话都不行!”
绾心见母亲来了忙拉着母亲坐下,道,“母亲这话好笑,又不是我给别人行礼,是别人给我行礼。”复而又嘟哝嘴道,“不过今日要时时端着架子,当真是累。”
“想不到让你回来竟还比在宫里头累呐?!”明母惊叹道,“既然这样,以后就别回来了,省的累着我的绾心!看你累,母亲心疼!”明母朝屋子里头张望一下,问道,“姑姑不在吗?”
“凤西姑姑方才就看见母亲穿过院子过来,知道母亲要和我说话,便出去了。”绾心拿起一块玫瑰糕,会心一笑道。
“她不在就好,咱们娘俩说会子体己话。”明母长舒一口气,道出心中酝酿已久的话,“我看太后似乎待你还不错。”
“太后有如母亲一般关心我。”绾心道。
“真的?”
“母亲不会吃醋了吧?”绾心打趣道。
“太后待你好是你的福气,没人敢欺负你,母亲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吃醋?”明母眉开眼笑地爽朗道,“寻常人家也不是每个婆婆都疼儿媳的,所以母亲对你的婚事一直柄着下嫁的意思的,不曾想却是皇家。皇上呢?”
“皇上也好。”绾心咽下那块玫瑰糕,道。
“那母亲就更加放心了。”明母拿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递给绾心,道,“我们明家与舒家有旧事,母亲就是怕太后借着这个旧事对你不好。你出嫁后母亲每日都是战战兢兢的,如今听见你亲口对我说,我才能安心。”
“那母亲今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绾心喝了一口茶压下刚才的玫瑰糕,笑道。
“既然宫里头都待你好,你怎么反而瘦了呢?”明母思忖片刻不解,便问道。
“宫里规矩大,而且…”绾心断断续续道,“还要学四书五经。”
“四书五经?学那做甚么?!”明母不解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母亲…”绾心想了半晌。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绾心缓缓道,“这是皇家的私事,女儿现在是皇家的人了,不能说。”
“那就别说了。”明母望了望床前的杨柳,道,“母亲不逼你。母亲只求你平安喜乐。”复而又开心道,“我方才听楼下的小宫女说,皇后有喜,母亲就能进宫作伴呢!”
“那女儿就要生好多个,”绾心笑道,“让母亲时时能陪着我!”
明母笑着又递给绾心一块玫瑰糕,道,“好,母亲就盼着进宫了!”
绾心陪着母亲说了半个晚上的私话,二人方累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