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帝妄遠沒有後世中那樣偏執陰狠,那滿是?霧障的死地於他而言更像是?一個短暫休憩的地方,日?暮而歸,白日?里則來到神山與眾人一道說笑談天。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這是?什麼意思?」帝妄擺弄著一支竹簡,左看右看,不滿道:「你們有秘密,有我不知道的事?。」
「你每天只與我們呆半日?,日?暮即歸,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顧一念慌亂奪過,不經意間的話語卻讓帝妄瞬間沉下了臉色。
帝淵低垂眼眸,沒有在意他的神色,聲線略微發緊,道:「人族近來發明了姓氏,是?一種獨特的標記,可萬世傳承,司命,你便以顧為姓,如何??」
顧一念懵懵懂懂,點頭道:「好呀,那我叫顧司命?」
帝妄輕嗤一聲:「你傻啊,司命是?你的職責,凡間捕魚種地的,難道要叫張捕魚、李種地嗎?」
嫣唇緊抿,顧一念神色不悅,摸了摸袖中,扔出一塊山形玉印,見風而漲,瞬間變作一座幾人高的小?山壓到他的身?上。
「司命,哪有你這樣的?一打架就扔出一座山來砸人!」帝妄氣急敗壞,聚攏黑霧艱難躲過,怒道:「若是?在元界,看你還敢不敢惹我!」
「敢。」顧一念言簡意賅。
微涼的指尖戳在她的臉側,帝淵喚回她的目光,淺笑低語:「玉山,你是?顧玉山。」
「……好。」顧一念有些不敢看他,心底又莫名地歡喜,轉過身?輕拍了拍臉頰散去熱意,轉而道:「你們也沒有姓氏,要不要跟我一個姓。」
「行呀。」
「不可。」
二?人同時出聲,帝妄挑眉看了眼身?側,眼珠一轉,立即不服輸道:「那我也不要。」
「那你們姓什麼?」顧一念並未在意,好脾氣地問道。
「帝淵就好,凡間也有以職責為姓氏之人。」
斜陽半倚在西山,日?暮時分,世界另一半的濁氣開始躁動。帝淵眸光微沉,似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警醒對方:「滌清靈,鎮濁妄,這是?我的職責,放在名姓中,也好時時提醒自己。」
帝妄不甘示弱:「我是?虛妄之主,名帝妄,也好時時提醒自己,治理好那片死地。」
想了想,他不滿道:「什麼死地,實?在難聽?。萬物皆從虛妄中生,那分明是?原初之地,合該稱為元界。」
「隨便你,一個名字罷了。」帝淵興致缺缺:「一片虛無的死地,還能怎麼治理?」
「你該回去了。」
帝妄一哽,憤憤起身?,放下狠話:「等著瞧好了。」
顧一念眸光微頓,抿著唇望向兩人,有些不知所?措。似是?在想,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取名環節,為何?會演變成這樣針鋒相對的局面。
914注意到,帝淵神情散漫,不以為意,眼底卻分明有著疲憊與悔意。
暮色灼人,他或許已恢復了意識,卻不得不受限於某種規則,完成玄天記憶中的情景。
天柱七神之外,這方世界自生的神人在今日?得名,兩界矛盾也在這一天始現端倪。
顧一念與帝淵站在一處,暗生的情愫在一支竹簡中顯露無遺。
遠處,漸去漸遠的帝妄深感在此界中沒有歸屬,大膽的想法在心底醞釀,並在今後萬世中無數次接近成功。
而本該統領全界,平衡清濁之氣的天道化身?,亦是?上古神主玄天,竟只是?蹙著眉頭,滿目憂慮不解地望著二?人,沒有出言制止。
以後世之人的眼光觀之,這簡單一幕便是?此後萬世最?簡單而精確的縮影。
生而不同、短暫同行後便站到對立面的帝妄;天生不全、無力?制止劫難的玄天;玄天隕落之後,走?向極端、自我封閉的天道;以及在萬劫之中窮盡所?能,守護世人直到萬劫末世的顧一念與帝淵。
殺人誅心,即便只是?一個局外人,914也忍不住發出沉嘆。神人不死不滅,唯有這萬萬年的輪迴沉沉壓在心上,是?他們唯一的弱點。
顧一念從不抗拒自己前世的身?份,但他們都十分清楚,擁有鮮活一生、灑脫肆意的顧一念與曾經的玉山神女是?不同的。若非如此,顧一念不會抗拒收回玉筆中的記憶;若非如此,玉山神女也不會選擇自舍神格,轉世為人達成目的。
重現太古之世,逼迫她面對一切,重變回那個絕望的神女,確實?是?動搖她最?好的方法。
最?後一絲暮光消失在西天,帝淵眼中神色恢復正常,輕而淺,盈著滿心歡喜,在神山頂端飛舞的螢火中與心愛之人訴說著今日?在人間的見聞。
隻言片語隨夜風輕輕吹來,神山玉樹破碎成點點微芒,盪在身?周。914合起小?本子,踏在虛空之中,明白有關?於顧一念的這個節點,就這樣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嘀咕:「居然有點被?虐到了。」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開始。
帝妄越來越少地出現,整日?里待在空無一物的元界不知在做些什麼。玄天溫柔依舊,卻總是?愁緒縈懷,思索良久,她立起天宮,高居雲頂,降下神力?護佑生靈,只在滿月之時與眾人相見一次。
顧一念將七本小?說融合,消泯了其中絕大部分矛盾,投入世間。幾百年後,天命所?歸的主角們紛紛成神,登臨玉山,正式開啟九神共治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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