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年3月12日,晚自習時,彭有成在小樹林裡執勤。
所謂的執勤就是清理樹叢里的垃圾,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且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想著反正第二天也有人會來清理,便拿出了練習冊,躲在一顆樹後做題。
進入做題的心流狀態,彭有成仿佛入定了一般,似乎聽不到下課鈴聲還有學生離校的喧譁,無數的公式漂浮在空中,他精準地將它們摘下,迅解開一道又一道題目。
等做完了手上的練習冊後,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他合上書本,正準備離開,卻聽到一個少女的叫喊聲:「放開我!」
彭有成微微側過頭,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裡,一個少年將顧寧壓在了地上,從口袋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膠布,封住了她的嘴唇:「噓,別說話。」
少年將顧寧的衣服扯下,實施了侵犯。
顧寧的哭聲不斷撞擊著彭有成的耳膜,他感到一陣恐懼,渾身僵硬。
小蟲不斷叮咬裸露在外的皮膚,但他卻坐在原地,動彈不得。他不敢發出聲音,更不敢亂動。
彭有成是個「好學生」,當好友邀請他看小電影時,他從未同意過。他認為那種東西只會毀壞他的心智,影響他的學業。他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如此直接而又恐怖地接觸到性。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年站起身來,將褲子拉鏈拉上:「像一個死魚一樣,一點意思都沒有。」
彭有成雖然想看清他的樣子,但少年很快就背過身去,壓著聲音說道:「等會應該就會有巡視的保安過來,如果他問起是誰幹的,你就說是宋深。」他蹲下身子,看著顧寧,「如果你不說是他,或者把我供出去了,我就繼續像剛剛那樣做。」
他輕笑一聲,威脅道:「距離高考還有三個月,你說我能和你做幾次呢?」他繼續道,「或者,我去找你媽媽做怎麼樣?」
顧寧被堵住的聲音變成了哀泣,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少年滿意地看著顧寧痛苦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臉:「明白了嗎?」
話罷,他慢悠悠地離開了現場,雙手在學校的圍牆上一撐,躍出了學校。
「宋深沒有性侵顧寧,3月12日晚上,我就在小樹林裡,我聽到了顧寧和罪犯的對話,罪犯威脅顧寧,讓她說是宋深性侵了她,否則就傷害她的家人。」
此時,彭有成頹喪地低下了頭,說出了一直隱藏在心底的秘密。
「罪犯是誰?」許越問道。
「不知道,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體型和宋深不一樣。」彭有成答道,「很快他就翻牆爬出了學校。我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很久才翻牆離開。」
「學校的監控呢?沒有拍到罪犯嗎?」許越急切道。
「小樹林裡沒有監控。」彭有成補充道,「我爸爸是三中的保安,平時的職責就是看管學校監控,所以我知道,小樹林裡確實沒有監控。」
許越一愣,他張了張嘴,想到彭有成之前說過的話——你再這樣,我就把宋深的那件事情說出去了!
許越問道:「罪犯是不是曹爽?」
彭有成抿唇道:「我真沒看到,但罪犯的聲音不像曹爽。」
「那你剛剛為什麼威脅曹爽,說要把宋深那件事說出去?」許越問道,「那件事又是哪件事?」
彭有成嘆了口氣:「是虐待金魚的事情。」
「虐待金魚?」
彭有成點了點頭。
高二下學期時學校組織了一個保護動物的活動,每個班都養了幾條金魚。但三班的金魚卻被人殘忍地解剖,扔在了地上。
那天他路過三班的門口,看到曹爽高聲道:「一定是梁祁乾的!他爸爸是開診所的醫生,全班只有他會解剖!」
宋深卻站出來:「為什麼不是你乾的?全班只有你會這麼殘忍!」
曹爽用舌尖頂了頂口腔內壁,他看著宋深:「對了,我忘記了,看管金魚是你的職責,你才是那個解剖怪吧?」
話罷,他和莫雨還有何良都笑出了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宋深變成了解剖金魚的怪人。這個傳聞在整個年級瘋傳,但沒有任何證據,監控只拍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校長也沒有辦法,只在周一升國旗的演講上說到了這件事,並表示會嚴肅處理,但最終也沒有下文。
沒人知曉的是,彭有成在一天晚上,因為幫老師批改卷子,十點才離開辦公室。
黑暗中,他的腳步很輕,在路過三班時看到,曹爽打著手電偷偷摸摸地從後門溜進班級里,將手伸入魚缸之中,
狹小的魚缸里,那隻手仿佛從天而降的災難,它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四處逃竄的生命,將它們扔到了地板上。突然曝露在空氣中,驚慌的金魚在地面上不斷亂蹦,它們拼盡全力去抓住一個生存的可能。
曹爽就那樣安靜地看著,直到死神將它們全部帶走。
「抱歉,當時我沒能勇敢地說出這件事情,讓宋深遭受了不白的冤屈……」此時,彭有成後悔道,「如果我能說出來,曹爽一定會得到懲罰。」
曹爽將如此殘忍的事情加諸宋深身上,給他冠上了「殘害動物」和「性侵女性」的惡名。
許越氣得渾身發抖,不斷累積的憤怒在此刻爆發出來,他將彭有成推倒在地:「如果你說出來,宋深或許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