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边,光是看账本就焦头烂额,无暇管别的事。
除开账目的事,周府还出了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小事,事情虽小,但让人头疼,就更没人有时间管两个孩子。
至于这两个孩子的亲爹,周青远本人,多时候都有翰林院的差事要忙,哪里能时时盯着周梦欣和周耀柏有没有好好学习课业与六艺?
说到底,只能是墨锦溪来做这件事。
墨锦溪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这枚玉镯成色极佳,乃是上好的阳绿镯子,价值不菲。
光是这枚镯子,就能把周家上下的宅邸,乃至仆从全买下来,她想要什么?周青远给的起么?
拿短处说人痛处,容易把人惹急眼,墨锦溪照旧还是那套说辞。
“老爷又说胡话了不是?我都说了,我一个没生养过的,又是身份敏感的后娘,不好轻易管教你发妻留下的孩子。”
她啧啧摇头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无奈,表现地淋漓尽致。
“我大公无私地将人管严了,难免落人话柄,被人说成没将原配留下的孩子放在心尖尖上,虐待了孩子,如此罪名,我万万不敢受,老爷说是也不是?”
墨锦溪说罢,自己先笑了。
此事并非假设,而是板上钉钉发生过的。
她这一年来,严加管教尹天瑶留下的两个孩子,将他们教得在同辈公子小姐里样样拔尖,其中花了多少功夫?
到头来有一个人感谢她了么?没有,反而是受了不少的白眼。
屋里阴阳怪气的味太冲,周青远被墨锦溪接连冷嘲热讽的话,激得血气翻涌。
可是想到儿子今日懈怠学业成那般模样,周青远只要顾念儿子的前程,就只能服软。
“府里的下人最喜嚼舌根,夫人何须和他们计较?”
为了劝墨锦溪,周青远用上自己平生最为温和的语气。
墨锦溪打量着他,心里觉得好笑得紧。
这人能如此求她,无非因为他只有一个嫡子罢了。
上辈子她是看着周耀柏长大的,知道他虽顽劣,但天资的确聪颖。
周青远心里对这个嫡子格外重视,加上他对光耀门楣的执念,他很看重对周耀柏的培养。
“我不和下人计较,是你们与我计较。”墨锦溪坐在窗前,窗外的光明晃晃的,她背着光,让人瞧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唯独她的语气,冷得让人有些发寒。
凝视着周青远逐渐瞪大的瞳孔,墨锦溪无比庆幸,自己重生在这个时间节点上。
嫁进周府一年,在一切还没有变得更坏的时候。
墨锦溪午夜梦回,常常阴暗地想,她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膈应这些人,且她身体还没有熬坏,她可以慢慢一个个收拾周府所有害过她,喝过她的血的人!
周青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恶意中伤墨锦溪的话,都尽数还到自己身上。
那些言语,就如无形的巴掌,重重甩在他脸上,将他的脸打得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