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奉直的面,严妈没敢验身之事,而且这种事情,又怎好让男子知道?
若水又一惊,突地立起来,狐疑地看着奉直,不知除了做妾,还有什么事要落到她头上。
奉直这才想起要送若水去外祖母身边教导一段时间,等凌氏过门一年后再正式纳进门的事情。
刚见面就要分手,而且要等一年多后才能再见,心里百般不舍,更不忍看若水又受到惊吓的样子。
“若水,别这样,坐下听我。”
奉直拉她坐下,看着她无辜而受惊的样子,艰难地开口了。
“若水,于氏族规,娶妻一年后方能纳妾,谁也不能违背。所以,你暂时还不能进门,又不能流落在外,因此祖母和娘想送你去外祖家住一段时间,由外祖母管教。等我,等我……”
奉直一时口涩无比,怎么也不出“娶妻”两个字。她远远地跟了来,就是要做自己的妻子,现在却要亲口娶别人为妻,还为此把她送走一年多,让他怎能张得开口?
若水已经明白了奉直的意思,她冷笑一声也不话,定定地看着奉直,看他如何得出口。
奉直无比苦涩地看着若水,明白她又受到伤害了,自从回到长安,她一次一次的被伤害着,一次比一次深,奉直突然怀疑自己,真的能护得了若水一生一世的周全吗?
青姨娘和严妈对视一下,无奈地笑了,这样对若水确实残忍了些,可是族规如此,谁也不能违背,否则就会被从家谱上除名。
奉纯的母亲就是因为在正室进门前跟了于文远,连妾的地位都不被于氏宗族承认,所以奉纯实际上连庶子都不是,只是个私生子,无论于文远怎么为他谋划都无济于事。
看两人僵住了,青姨娘只得解围:“若水,我就叫你一声若水吧,你比我的女儿也大不了几岁,今天虽然只是初见,我却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很伤心,也很失望,可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千万不要怪奉直,但凡他有一办法,定舍不得叫你受半分委屈。”
严妈也苦劝:“族规家法,谁也无法违背,否则就要被从族谱上除名。姐只是去暂住一年多,舅老太太一向极疼公子,肯定会善待姐,请放宽心吧。”
奉直恳求地看着若水,若水转过头去,泪水一滴一滴掉在地上,虹儿跪在若水脚下,哀哀地哭着。
青姨娘给她拭去眼泪:“虽然要等一年后才能进门,却对你是极好的。好孩子,你不懂得,虽都是妾室,地位也有不同,长辈纳的,地位自然高些,象我这种通房出身的,是身份最低贱的,若不是夫人抬举,连正经的姨娘也算不上。你去国公府住上一年多,到时就以舅老太太心疼外孙子,纳一房妾室服侍的名份进府,虽然是妾,别人却不敢轻视,正室也要看在长辈的面上善待你几分。奉直有我和严妈看着,定不叫他受委屈,你就听话去吧。”
若水使劲挣脱奉直的手,伏在周姨娘的肩上默默地流泪。
“姨娘,若水娘亲和奶娘都不在身边,心里对你就象亲人一样,也明白你和奶娘是真心为我和奉直好。是我若水不知廉耻,自己做下没脸面的事,抛下父母,无所依傍,被人怎么作践都是应该的,难道,我还能去走回头路?府中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吧。”
见若水出如此作践自己的话,青姨娘和严妈摇头叹气,奉直捂着脸,羞愧心痛至极,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若水轻轻地走过去,跪在他面前,使劲掰开他的手。“若水不怪你,因为所有的一切你都是无可奈何的。回长安之前,我们就象在云端上,回长安之后,就象跌到了地上,其实本就该这样,世上哪能容我们私相婚配?只不过是我们自己高兴得昏了头,如今这样也是我该受的。”
完站起身,拉起还在跪地哭泣的虹儿:“傻丫头,但有你家姐一口吃的,还能饿了你,我们这是去国公府住,有什么好哭了。快起来给我整妆出府吧,也好让严妈复命。”
青姨娘和严妈忙上前帮她整妆,不再多什么,她受的这些伤害,岂是几句安慰就能减轻,只盼着舅老太太能看在奉直的面上善待她,过上一年多就接进府来。
若水整好妆,转过头,哀伤难掩地看着奉直:“你好好保重身体,别再惹怒侯爷受家法。我走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先恭贺你成亲之喜了,只是别忘了一年后接我。”
完提起罗裙,径直走出去,不再回头。
奉直知道,她越理智,越若无其事,受伤也就越深。眼睁睁地看着她又从自己身边离开,头也不回,这一去,一年多不能再相见,再见时,他已是有妻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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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侯门难入,入得侯门更艰难。请一如继往支持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