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内侍走出殿外,脑海中还一直想着江稚鱼的那个眼神。
平淡视线下,隐藏着的,是深深的杀意。
可以说,萧初霁回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稚鱼。
事关江康安,他必须确定江稚鱼到底有没有把他治好,现下看来,不止治好了,她还确认了下毒的人就是自己。
这应该是连江康安都不知道的事,那江稚鱼,又为什么会知道呢?
萧初霁想着想着,不禁失笑出声。
带路的内侍一直垂着头走着,根本不敢抬头。
空中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风中夹杂着雨露,滴在人身上顿生寒意,走到广场处,校尉已经拿着木棍等候了。
负责监刑的司礼监提督何希见人来了,赶紧迎了上来,将人领到屋檐下,嘘寒问暖,绝口不提行刑一事。
萧初霁轻笑:“何公公不必如此,该如何便如何,若是被父皇知晓,连累了何公公,便不好了。”
何希看他身子单薄,不像是能挺住五十廷杖的样子,心下砰砰直跳。
“是,二皇子说得是,不过您看这天也下着雨,圣上他可能也是一时之气,不若您称病病上那么几天,等圣上气消了,这事啊,也就过去了,说不定,圣上还会心疼您呢。”
把欺君罔上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萧初霁眼神平和:“传不出去也就罢了,这传出去那可就是罪加一等,我知晓何公公的意思,无碍。”
何希看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是轻叹一声,让行刑的校尉备好东西。
校尉上前剥去他的外衣,按在凳子上,又拿了一大块棉衬,塞进他里衣里。
后腰处顿时鼓鼓囊囊一大块。
在场众人皆是何希的心腹,谁也不担心此事会泄露出去,校尉心知这是皇子,动作也放得极轻。
一仗下来,萧初霁都未感受到痛意。
如此打过了二、三十杖,却听少女明媚的声音响起:
“呦,刚几分钟不见,二皇子这是变异了?屁股这么老高?”
何希皱眉,不知来人是谁,但敢这么说话,还有她身后的人……
何希起身弓腰,满脸含笑:“奴才愚钝,您是……”
“翰林院侍书江稚鱼,圣上让我和贺将军来观刑。”
【我就知道肯定不会打他,幸好我来的早,不然就让他混过去了。】
【没门!】
【让我大哥受毒素侵扰了这么些年,打你几板子不过分吧!】
江稚鱼手指着萧初霁腰下鼓起的地方:“何公公……”
何公公充耳不闻。
他虽听过江稚鱼的名字,但并没亲眼见过她和皇帝是怎么相处的,外界传言她如何得圣上宠爱,在何希这,都只当是谣言。
给几分薄面就可以了,真正要紧的,还是二皇子的身子。
何希只当看不懂她的暗示,话里话外提醒她:“江侍书也看着了,天下这么大的雨,圣上直说让二皇子领廷杖,咱家只是担心这雨淋着,让二皇子受了风寒,圣上可该多心疼啊,你说是吧,江侍书。”
蒙蒙细雨,掉落在地面上转眼就没了,便是何希口中的大雨,江稚鱼嘴角勾起:“难为何公公想着了,那为何不将二皇子移入房中,再行刑呢?”
何希一时语塞,在外面他还能以挡雨为借口,但这一转去房中,这板子可就要结结实实的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