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没多想,转身离开。
走流程做完核酸检测,从航站楼出来,湿冷寒意扑面而来,让在北方生活多年的温听多少有些不适应。
坐上出租车,已经是晚上六点,天边出现夜幕降临后的第一颗星。
温听降下车窗,冷风吹乱额前碎发,霓虹夜景成排倒退,斑驳光影从她白皙脸庞一晃而过。
她大学考去京城,毕业就留在当地工作,后来离职做了自由撰稿人,为寻找创作灵感,天南地北地飞。
这些年,除了外婆忌日,基本不回南城。
这次回来,也是上周母亲白琼枝吵嚷胸口疼,温听托朋友挂了专家号,准备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出租车开了快两个小时,终于抵达半岛嘉园。
这边原是南城第一纺织厂家属院旧址,在2016年夏天规划重建,修了新的商业园区。
当时才工作不久的温听,拿出大学四年所有积蓄,加上分到手的拆迁款,找朋友借钱,勉强凑够首付,余下房贷是她和白琼枝每月一起偿还。
温听推着行李箱进小区,一大一小两棵香樟树映入视野,她视线在大的那棵香樟树树身停顿一瞬,很快挪开,转身进了单元楼。
从电梯出来,温听看向右手边第三家人户。
黑色防盗门紧闭,入户垫都是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
温听在这家斜对门停下,她输入自己生日开门,但密码一直显示错误。
电梯门打开,上完补习班回来的陈晚榆出来,看见许久没回家的姐姐,和温听打了招呼,又问:“姐,你怎么不进去?”
“才到。”温听声音没有情绪起伏。
陈晚榆和温听是年龄差近二十岁的同母异父姐妹,她对这个姐姐是又怕又想接近,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去开门?”
温听轻嗯一声,看着陈晚榆输入的密码是100113,是她出生年月日。
听见开门动静,白琼枝从厨房探出头。
陈晚榆先进去,白琼枝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和蔼的笑:“榆榆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鲤鱼。”
温听提着行李箱进来,和白琼枝眼神对上,后者笑意收敛,阴阳怪气道:“温听,你还知道你家门在哪呢?”
温听摘下口罩,朝白琼枝看来,语气平静:“您没把新密码告诉我。”
白琼枝心虚撇开眼,催促陈晚榆去洗手吃饭。
陈晚榆怕她们吵起来,拉过温听衣角,和她撒娇:“姐,你陪我去洗手好不好?”
“好。”温听点头。
温听打开鞋柜,想找双拖鞋换上,里面鞋子摆放整齐,就是没一双她的拖鞋。
温听把柜门一关,牵着陈晚榆进了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温听提着行李箱进卧室,推门进去,灰尘呛人,她看过去,床上堆满杂物。
温听平静收回视线,关门离开,把行李箱放到进门玄关。
白琼枝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转头,看见温听穿着长筒靴过来,皱眉嫌弃:“温听,你还真是越大越不懂事,进门连拖鞋都不知道换了?”
温听拉开椅子落座,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拖鞋。”
白琼枝忽地想起,她前不久把温听东西都打包扔了,连她卧室都给改成家里的储物间。
白琼枝脸色悻悻,把糖醋鲤鱼往温听面前一推,语气慈爱:“听听,你看你在外都瘦了,多吃点。”
温听轻嗯一声,全程没动那盘糖醋鲤鱼。
吃完饭,温听和白琼枝说:“我托朋友给您挂了乳腺科专家号,周一陪您去检查。”
白琼枝点头应好,把切好的芒果推到温听面前。
温听看也没看一眼,穿上大衣往玄关走。
白琼枝皱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温听戴上口罩,把行李箱往门外一放,语气冷淡:“酒店。”
“家里有床你不睡?你乱花什么钱?!”白琼枝脸色沉下。
温听看一眼紧闭的次主卧门,轻飘飘回了句:“有我房间吗?”
不等白琼枝反应过来,温听关门离开。
周一,温听陪白琼枝去第一人民医院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