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起,吹得周圍的樹木微微晃動,樹葉摩挲發出陣陣沙沙聲。
池嶼閒耷拉著眼,去了一趟衙門之後才回家,一回去倒頭就睡,就連握在手裡的彎刀都沒有放到桌子上,而是隨手擱在了枕邊。
就當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眼前驀地一亮。
酸澀的雙眼被亮光一照,立刻刺激地流出了淚水,眨眼間就洇濕了眼尾。
池嶼閒掀起眼皮,只見螢藍色的屏幕在眼前展開,只占了屏幕三分之一的書信功能不停地閃爍著。
看到這一幕,他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剛才還沒有聚焦的雙眸瞬間鎖定了屏幕。
「什麼鬼?有人回復我了?」
池嶼閒坐起身,動作有些遲緩地點開了信件。
他一目十行地掃完莫名其妙的回信,唇角微微下壓成一條直線。
哪怕是沒有見過回信的人,但單從這封信來看就知道對方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池嶼閒陰鬱的臉此刻更加得懨懨了,他不信真的有人給他寫了回信,猜測著是在搞鬼。
一聲從喉嚨里壓出來的嗤笑在空蕩的房間裡響起,神情帶著幾分陰霾的青年毫不留情地將回信刪掉。
哪怕做了這些,他的心情也沒有多少好轉,甚至生出了一股被矇騙之後的氣憤。
蒼白的側臉被垂下的烏髮擋了一大半,很難看出青年的心情。
房外風聲陣陣,如鬼哭一般。
屏幕依舊亮著,螢藍色的光像是鬼火般,看著就沒什麼溫度。
池嶼閒冷著臉,和平常一樣視線沒有聚焦,他看似在發呆,但又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古怪。
外面的風停了下來,這時一直坐在床上的青年才有了動作。
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點擊著,度很快,幾乎快出了殘影。
一行行隱隱帶著惡意的話不消片刻就寫好,末了,池嶼閒還添了一句:「我最討厭逗我的人,遲早會銷毀這個功能。」
他關上屏幕,胸口急促地起伏著。
被遊戲逗弄的不可思議混雜進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怨恨死死地糾纏著他的理智,池嶼閒低垂著頭,雙手緊緊地攥著被子,指節用力到發白,手背青筋鼓起。
到最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了,只隱約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般喘不過氣。
因此,他再次錯過了那隻幻化出來的嫩黃鸚鵡,更別說看著對方從窗口飛出了。
池嶼閒寫日記的習慣是從初中開始的,那個時候的他因為家庭原因瘦瘦弱弱的,父母整日沒完沒了的爭吵讓他不敢再像往常一樣和母親談話,只好在一片摔東西的聲音中躲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