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菱再也支撑不住,蓦地喷出一口血。
晕过去前最后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个口口声声说和她一生一世的江祁墨,真的爱上了别人……
不知过了多久。
再次醒来时,已是国公府熟悉的布局。
裴青菱艰难睁眼,就看见江祁墨倚在床边,微阖的眼睑中满是疲惫。
她一动。
江祁墨漆黑眼瞳猛然睁开:“青菱,你无事吧?”
他担忧的神色仿佛劫后余生。
好似全然忘却了,是他送她去的家庙受罚……
想到他大张旗鼓迎柳如涵入府,裴青菱哑然无言。
江祁墨默了默,嗓子干涩:“青菱,如涵事事不顺,肚子莫名疼痛,找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母亲找了大师,说你的八字与如涵相克……”
原来这才是他的来意。
裴青菱眼眸一黯,了当问他:“那你想如何呢,休妻下堂吗?”
屋内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江祁墨沉着脸,许久才说:“听闻太清禁术,能以命换命,只要你能设法保下这个孩子,母亲自然不会再多话。”
裴青菱愣了一瞬。
胸腔之中断情蛊涌动,痛意钻心。
她不敢相信地红了眼:“那你可知,换命只能换施术者的命。”
换言之,只能换她裴青菱的命。
江祁墨脸色一变,涩声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师父算过你的命,你会长命百岁。”
此话一出,裴青菱心尖剧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有鲜血顺着流下。
“可你也知道,世上那么多卦象显示能长命百岁的,后来早逝的也多如牛毛。”
江祁墨脱口而出:“但你师父从未算错,你分她一些寿数又如何?”
疼。
钻心一般疼。
疼得裴青菱嘴唇颤抖,开合好几次却说不出一句话。
房间里一片死寂,衬得窗外蝉鸣越发刺耳。
半晌,江祁墨又放软了语气:“青菱,我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以前的誓言我都记得。”
他说他都记得。
可从头到尾。
他都没发现,裴青菱紧紧攥住的被角,已被鲜血泅出一片刺目的嫣红。
裴青菱眸子里的光一点点湮灭。
她闭上眼,压住心口痛意:“知道了,我会回去寻师父想想法子。”
江祁墨一喜:“我送你。”
裴青菱被那喜色刺痛,抿紧了唇:“不用。”
她强撑着情蛊噬心的疼,起身下床回了太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