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琴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深思,她感觉到手臂被桃琴拉了一下。
原来是桃琴看见了前头路边一个卖着打糕的摊位,周围已然围了好些个人,似乎手艺不错,不然也不会引来这么多人。
她兴奋地拖着卢蓉过去,两人来到了摊位前。
摊位上除了打糕,还有旁的许多零嘴售卖,桃琴看了好一会儿,好奇问:“老板,这是什么?”
摊主先是打量了一下她们两人,随后乐呵呵回答:“这是‘三绿五黄’,三绿是粽子、打糕、煎堆,五黄即黄鱼、黄瓜、黄鳝、咸蛋黄与雄黄酒。姑娘想买什么?”
“就这打糕吧?甜吗?”桃琴砸吧砸吧嘴巴,最终还是选定了看上去最香甜可口、软糯的打糕。
“甜,新鲜摘的艾蒿,早上刚煮的糯米打成的。”摊主用力点头,还想叫她们可以多买点,还能带着回家尝。
不过卢蓉两人也只是尝尝鲜罢了,并没有那么多的口腹之欲,所以最后摊主很快挑了一块,包好了递给桃琴,桃琴掏了钱后接过,递给卢蓉,满眼都是期待:“姑娘尝尝。”
卢蓉觉得新鲜,便取了一块正要尝。
却不料旁边一顶路过的轿子突然朝她歪了一下,直接撞倒了两个路人。
那两个路人冷不丁遭这无妄之灾,也是没有站稳脚,往她这边摔了过来,直接碰翻了她手里的打糕。
轿子没有停下来,那抬轿的人只道了句“抱歉”,便继续往前去。
“怎么回事儿,走这样快,赶着投胎啊。”桃琴骂道,又连忙将卢蓉扶起来。
一旁同样摔地上的路人也站了起来,瞧见那轿子去的方向,也抱怨:“可不是?怎么今日有这样多的马车和轿子往北街去?”
一旁另一个路人道:“你们不知道啊?今日是醉安楼摆宴席,洛都里有不少人赶着去呢。”
“醉安楼?莫不是从檀州来的那个皇商今日摆的宴?”
“是了,他们在洛都的药楼开了,还同时开了个布庄,去了不少人呢。”
“到底财大气粗。”
路人们的语气颇酸,随后又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卢蓉听到这里一怔,视线望去,那轿子匆匆忙忙,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桃琴已捡起地上的打糕,都沾了灰,甚至连拍都没有用,十分可惜:“这都没法吃了,搞什么,一个席宴这么上赶着去。”
卢蓉安慰她道:“买一块新的吧。”
桃琴瘪瘪嘴,只得掏银子让摊主再切一块,摊主自然乐得高兴了。
刚伸出手,另一只修长的手却伸了过来,将几个铜板先递了出去:“我替二位付这打糕钱。”
卢蓉一怔,抬起头,只见一名儒雅的年轻男子站在旁边。
这人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袍,腰间配着一枚白玉佩,十分低调精致。拿铜板的手指修长干净,是从未做过重活的手。他一举一动之间,皆是一股书卷气,却也有着熟悉市井的从容不迫。面上带着笑容,与卢令植不同,他的笑容更平易近人,没有丝毫距离感。
桃琴停住了手,望向卢蓉,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姑娘认识的人,不敢回话。
卢蓉也不过是匆忙打量一番,便盯着此人眼睛,淡淡开口:“无功不受禄,公子且收回吧。”
那人还是像铜板给递了出去,坦荡道:“向娇姑娘赔罪,刚才那轿中之人是去赴我家的席宴。”
卢蓉一下子怔住,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人。
脑海浮现出某一张画上的人像,与眼前人重叠:他是丰将旻!
难怪他刚才直接说出了娇蓉蓉的姓氏,他看到过她的画像!
丰将旻此人比画像上更俊朗,而且一颦一笑都让人无法生厌,给人一种十分真诚之感,已然很少见到如此儒雅之人了。
桃琴还在一旁愣,还没反应过来此时生了何事,等卢蓉给指示。
卢蓉朝丰将旻略微行礼:“多谢公子。”
之后便朝桃琴点了点头,桃琴便兴高采烈收回手,拿了新的打糕。
丰将旻见她们没有乘坐马车,犹豫片刻后,便道:“娇姑娘,丰将家的马车就在旁边,若姑娘愿意,我可让马车送姑娘一程?”
卢蓉意识到丰将旻是以为她也要去醉安楼,只是没有行车,才会如此提议。
她不好在这种时候当面说:自己虽然托琴姨娘送了画像,但又觉得不合适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