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台阶递来,王嬷嬷赶紧道:“老夫人,禾婉郡主是宫里来的客人,我们可不能让她等太久。”
崔老夫人本就不想自己的凌哥儿起冲突,便借此下了台阶道:“你去将凌哥儿请来见我!我倒是要看看这府里到底是谁做主。”
“是。”
王嬷嬷赶紧借着这个由头带着崔老夫人回了院里。
崔老夫人当然不是真的怕禾婉郡主多等,禾婉郡主背后的人是皇后和禾婉郡主,崔老夫人一直有所警惕。偏这禾婉郡主每日总来给她请安,她是长辈,也不好总是推托,便偶尔也见上一面。
这禾婉郡主性情好,待人接物也圆滑,更会讨崔老夫人喜欢,久而久之,竟也没那么厌恶了。
如今她憋着一肚子气回院里,禾婉郡主瞧见后,很有眼力见的上前:“老夫人,我今早上瞧见喜鹊在枝头上跳,想来咱们府上马上就有喜事,便立刻来请老夫人安。”
崔老夫人原本就因娇蓉蓉的事心情不好,立即皱眉:“哪来的喜事?”
总不会是娇蓉蓉回府算个喜事吧?
禾婉郡主上前道:“是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准备册封谢修河为飞骑尉。”
飞骑尉是勋官,通常是用来表彰又军功之人。
勋官一共为十二转,最高丰上柱国,其次为柱国、上护军、护军、轻车都尉、上骑都尉等,
飞骑尉为三转勋官,比从六品。
谢修河还年轻,既未上过战场也未立过战功,这勋官来得莫名其妙。
崔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立即把娇蓉蓉的事儿抛到了脑后,抬眼看向禾婉郡主:“此事当真?!”
禾婉郡主莞尔一笑:“是真的,想来消息应该马上会传来府里。”
崔老夫人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声感谢隆恩,随后对禾婉郡主道:“你常在宫中走动,这些消息也只有你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住在府上,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若下人苛待,你尽管与我说。”
平日里崔老夫人可不见得有半点对禾婉郡主好的,也只有她给了些好消息时,才会另眼相待。
禾婉郡主对这一点心知肚明,表面上却仍是温温柔柔道:“老夫人待我很好,这府上的人待我也极好。”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住,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敢开口。
崔老夫人哪里看不出来,她牵住禾婉郡主的手:“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在我面前你有什么不可说的,且告诉我。”
禾婉郡主眼角微微下垂:“老夫人,我从前在宫中时,常常听陛下说起谢府和谢公爷,陛下说谢府是满门忠烈,又称公爷是赤胆忠心的忠臣,那个时候我便一直想着能来谢府看看,也一直很仰慕公爷。后来昀湘公主来宫里,邀请了我,我才有幸能来谢府小住。可我入了谢府后才知,原来公主是有心撮合我与公爷……”
崔老夫人听她到这里,眉头已微微皱起。
禾婉郡主观察了一眼,故作镇定,继续道:“我虽仰慕公爷,却也不愿做公主的棋子……更不愿以我这样的身份,拖累公爷……于我而言,谢家是忠君之家,我这样的人,如何堪配谢府。所以我想过几日,便请辞,返回宫中去。因舍不得老夫人,故而今日前来拜见。”
她这话说得真诚,脸上神情也很是落寞、委屈,让老夫人不免动容。
她从前是不喜欢禾婉郡主,究其原因只因她是昀湘公主安排的人。
最近这段时间,禾婉郡主在府上的事,她也都知晓,待人温和、友善,也不会仗着身份铺张浪费,知书达礼,很是得体。
如今她这般说,听起来很是诚恳,加上她还有宫里的关系,日后谢府要在宫里打探消息,特别是后宫妃眷的,还是要有人才好。
这样想着,崔老夫人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拍了拍她的手背感慨道:“何故急着走,公主是公主,你是你,你是个好孩子。定时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话,惹了你委屈。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就来找我。”
“如今凌哥儿回来了,你就在府上住几日也无事,以后也多来我院中走走。”
禾婉郡主顿时眼眶中蓄了泪水,仿佛是被老夫人的话感动了一般:“多谢老夫人还愿意待见我,多谢老夫人。”
见她因为自己一句话,便能如此感动,老夫人心更软了:“且当这儿是自己家便好。”
崔老夫人又拉着禾婉郡主说了一会儿话,等王嬷嬷进来说老夫人还吃汤药了,禾婉郡主才走。
等人走后,王嬷嬷小心翼翼上前问:“老夫人,您是想让禾婉郡主也与公爷……”
崔老夫人重新坐回椅子上,浅浅喝了一口茶,开口道:“这禾婉郡主虽说温婉体贴,也乖巧懂事,但到底有个叛臣的父亲,若让她做谢府主母,自然是不成的。但她与宫里关系密切,若是做个侧室,日后对谢府也有助力。”
王嬷嬷立刻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