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白跨出屏风,目光定在眼前的人身上。
白绒斗篷在一阵清风之中轻轻飞起一角、上落了些雪花儿,竟到了此处都未融化,如她人这般冷。她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别月余,她还是这般美。
不,或许是褪去了往日被禁锢的压抑,如今她的眼睛更清丽明媚,整个人也更鲜活了!
“母亲,好久不见。”谢卿白嘴角上扬。
卢蓉整个人骇住,睁大了眼,下意识往后退:“你怎么在这?!”
谢卿白往前一步追上去,轻声笑了笑:“自是受了龚家的邀请,来这里参加兰花宴。”
卢蓉手脚瞬间凉!
她猛地想到,之前娇明德曾说即便他成了寿陂县的县令,龚家也不曾高看他一眼……可偏偏在她归来没多久,就主动邀请他参加兰花宴。
龚家既然从头到尾都看不起娇明德,又如何会因为她而忽然转变?!必定是因为有别的原因,才在今日邀请了他们。
她脑海闪过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子模样……龚家背后一直有人,是昀湘公主!
昀湘公主能让娇明德的顶头上司调离,又将他转正,这寿陂县自然是在她的势力范围内,这龚家背后层层牵连上去,为背后笼财的就是昀湘公主!
今日这局是昀湘公主所设?!
可为什么出现的是谢卿白?
卢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逃走,手已经碰到了门栓,只差一步就可以逃离这里!
可惜谢卿白一步上前,按住了门栓,一把抓住卢蓉手臂,将她翻转抵在门前,整个人一下子靠近到了她脸庞:“跑什么?母亲,为何你总是这样害怕我?当初大哥在时,你也未曾这般模样。”
狭窄厢房里很是窒息,好像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火炉里燃烧的零星火焰出噼啪声,热气不断蔓延,封闭、窒息……
卢蓉微微张开唇,用力呼吸着,整个人靠在门上,全身都在颤:“你和昀湘公主联手了?”
谢卿白眼神变了变,似乎是没想到她竟那么快猜中,但他似乎也不怕她知道,而是缓缓靠近她,声音低沉暗哑:“怎么能算联手?昀湘公主想让我和大哥反目,以此抢夺谢家爵位,我自然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将这爵位先让一让她,等大哥与她鹬蚌相争,我便可以渔翁得利。”
谢卿白真的与昀湘公主联手,昀湘公主手中势力庞大,谢卿白如此得势,恐怕她很难逃出他的掌心!
卢蓉立刻离间道:“昀湘公主可没那么好糊弄。”
谢卿白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母亲,你是在担心我?”
谢卿白高大身影的逼近,浓重的阴影将她笼罩,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卢蓉面色骤变,却强撑着:“你既要夺取爵位,又来此做什么?”
谢卿白眼神寸寸扫过她的脸、脖颈、衣领:“母亲问这话说的真令我伤心,当初是你答应成为我的人……可如今却出尔反尔,逃到了曲州,你说我为什么来。”
卢蓉不傻,她看到谢卿白眼眸中升起的欲念,这是一个男人想要得到女人出的信号!
她又惊又惧,猛地开始挣扎。
但谢卿白是男人,她这点力道在她眼前根本不算什么,他抓着她的手臂再次按回门上,力量越加越重:“母亲怕什么,当初答应我的不是你吗?你既要留在我身边,为什么还要欺骗我,甚至还将我的人全部一网打尽……哦,我知道了,你是在为那个人复仇?”
谢卿白似乎在想什么,忽然又有低下头来,几乎是贴着卢蓉的耳畔,继续说道:“可是母亲,明明从前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要喜欢他?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是他那张脸吗?”
卢蓉瞳孔震荡,她倏然抬头,嘴唇都在颤抖:“他的脸是你——”
“是啊,是我一刀一刀划下去的,他确实有骨气,一声都不吭。”谢卿白已经不再掩饰,他知道卢蓉早已确定是他杀了丰将旻,他也不怕让她知道的更多些。
在听到这一句话时,仿佛从前丰将旻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再次浮现,卢蓉目光在这一刻几乎刹那间骇人,眼瞳仿佛燃出了火光,死死盯着谢卿白。
看着她这副模样,谢卿白更能确定她是真的爱丰将旻!
如果她不是真的爱丰将旻,只是想得到自由才嫁给他,他尚且还能原谅……但她爱他。
她怎么能爱他呢?
谢卿白掐住卢蓉的手臂越来越紧,双眼赤红如血,越的偏执、癫狂:“我划花了他的脸,刺瞎了他的眼睛,最后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他到死都在喊母亲的名字……可是,他真的知道你的名字吗?母亲到头来也没有告诉他,你是谁,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谢卿白如愿以偿地见她脸上血色刹那变白。
他内心觉得痛快的同时,又似隐约有种无法摆脱的无力感,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他曾陪在她身边四年,从最初的情窦初开到最后的爱而不得,只因她是父亲未来的妻子而不敢越雷池一步,可后来她成为了娇蓉蓉,他们二人之间已经没有了身份的隔阂,可她却爱上了丰将旻。
她如何能爱上别的人,那不过是一个区区丰将旻,不管从哪里看都不如他!
她该爱他的,该属于他的。
这般一想,他遂冷了心肠,毫不迟疑俯身强吻下来,双唇紧贴,彼此的温热和呼吸徘徊,这是带了狠厉的,几乎是咬上去的,很疼很用力。
“谢卿白!”卢蓉没想到谢卿白竟然做出如此之事,她惊骇而厌恶,拼命挣扎起来。
情急之下她张嘴咬住他的唇,血丝在两人唇上渲染开来。
面前的男人下意识出一声痛呼,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他紧紧抓着她,铁臂仿佛用锤子锤打也无法挣脱开!
卢蓉想要侧脸躲过,却被谢卿白一把抓住了下巴,扳正,嘴角挂着那一抹血:“母亲躲什么,你原本就该是我的人!”
他说着,再次亲吻下去,嘴唇厮磨,拼命攻城略池,血腥味在两人唇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