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里,不少嘲讽声传来。
卢鸢强装镇定,不去听那些人的交谈,只当他们都是在诋毁自己。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到厅正中,微微欠身朝谢凌风行了礼,又赶紧转身命人抬上贺礼。
有两个小厮遵照命令抬着一个箱子进来:箱子不大却很长,里头放着的应当是个长物。
所有的视线都看向了箱子,猜测里面是什么。与崔老夫人同桌坐的昀湘公主将视线落向崔老夫人,显然崔老夫人并不知道卢鸢要献礼的事,眉头紧紧皱着。
另一旁的禾婉郡主也看了过来,视线打量着站在厅中的卢鸢,眼神晦暗不明,叫人不知她在想什么。
卢鸢显然顾不上周围的人,她眼睛只紧紧盯着谢凌风,说话声都抬高了一些:“我为公爷送上一份贺礼,还请公爷过目。”
她说着,亲自打开了木箱。
“咯吱——”
很轻的一道声响后,箱子被打开,所有人都投眼看去,只见里面躺着一块通体透明的三角水晶柱,三面都被打磨得很光滑。
这样大的水晶确实少有,不过这外形看着实在普通,也未打造成马或佛的形象。
卢鸢察觉到周围目光的变化,面上也不显,只是命人取来一盏烛灯,随后她抬起头来,有些得意的开口:“这是我送给公爷的礼物,祝公爷万乘出黄道,千骑扬彩虹!”
随着她这句话,烛灯靠近了水晶柱——烛火炙燃,仿佛刹那间将水晶柱照亮!无数光芒穿透水晶柱投射出来,落在了谢凌风身后!
奇迹就在这一刻生!只见在谢凌风坐的椅子上方,出现了一道霓虹!
五彩光芒绚丽夺目,笼罩在了整个屋檐墙壁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住了——
“这是……这是霓虹?!!”
“为何屋内能有霓虹?”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水晶柱竟是这种奇珍异宝!”
惊叹声此起彼伏,周围皆是震撼。
卢鸢见果然哄住了这些人,一下子得意起来,背脊挺得比刚刚还要直,就连脸上都多了几分红润血色。
这些古人当然不知道彩虹生成的原理,只需一块三棱镜,便可以将彩虹呈现!
她耗费了不少时间才找来一块透明的水晶,又打磨成了三棱镜,这才制造了这一道彩虹。
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卢鸢自认为全场定然没有一个人的大礼,能比得过她的!这种奇异,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原以为自己制造了这样的场景,定能得到谢凌风青睐,却不料霓虹光下的谢凌风表情逐渐沉了下来,眼神冷漠扫向一旁的卢令植:“卢大公子,你是想污蔑谢府有谋乱夺位之心?”
卢令植脸色已经白,他立刻站出来,撇清关系:“卢鸢今日所做之事与卢家无关,我与父亲都不知道她会这样大胆!”
什么大胆?什么意思?她送上的可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美景!
卢鸢见卢令植这副模样,意识到似乎不太对劲:“怎、怎么了,这是我送给谢公爷的生辰礼……”
厅内气氛凝固,昀湘公主扫了一眼这个愚蠢的卢家女,开口解释道:“刚才卢姑娘祝公爷‘万乘出黄道’,你可知黄道所指为日行之中道,日为君相,便是指天子所行之道。卢姑娘以天子之道祝贺谢公爷,不就是想让公爷代行天子吗?”
卢鸢只觉得晴天霹雳,整个人跌坐在地:“不,不是……我只是随口吟了这半与彩虹有关的事……我不知道这诗的意思……也绝对没有那意思!”
昀湘公主在一旁故作奇怪,斜着眼睛看她:“卢姑娘不知道这诗的意思便能吟诵?我记得当初在荷花宴,卢姑娘可是吟诵了不少荷花的事,都说是你自己所做……”
卢鸢脸色苍白,比如污蔑谢凌风某乱,她宁可背上自己窃诗的罪:“我,我不知道这诗的意思,我不会做诗,荷花宴里的诗都是我抄的!这诗也不是我做的,是有人吟诵过,所以我记了下来!”
昀湘公主眯起眼睛,旋即又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捂嘴惊讶:“原来你不会做诗?你兄长可是洛都才子,如何教出来的妹妹还需抄他人之作?”
立在一旁的卢令植脸色铁青,脸上钝痛,像是有人掌掴了他好几下。
卢鸢已经吓坏了,拼命求饶辩称:“公爷!我只是想送一道霓虹给您!仅此而已,绝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