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怪罪到她头上,当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她见状立即想要起身:“殿下,臣妾……”
太子看了她一眼,便挥手让人下去:“将这些宫人拉下去挨个儿询问。”
这蜡油是如何泼到那鹅卵石上的,又是如何恰好被珍贵嫔踩到。
太子妃面色雪白,却只得咬着牙坐了下来。这宫中最怕的就是意外。
何况,人为所造成的意外,那根本就不叫意外,而是蓄谋已久。
珍贵嫔死不足惜,可若是她肚子里真的有了孩子,孩子跟着死了,就是她这个做太子妃的最大的失职。
太子妃紧紧拧着掌心,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内殿看去。
内殿中,宫女们利索的伺候着珍贵嫔换着衣裳。落水过后浑身都湿透了,若是不将湿衣裳脱下来只怕人会发热。
宫女们手脚麻利,喜鹊则是背着众人,将人支开。随后将那肚子上裹着的一层布悄悄地塞入袖中。
她做这事的时候心惊胆战唯恐被人发现。
喜鹊心惊胆战地将那裹着小腹的布条收起来,又麻利地给主子换了寝衣。
正在她一筹莫展时,床榻上,珍贵嫔悠悠转醒。喜鹊立即就如同找到主心骨兴奋道:“主子,你醒了。”
旁边候着的太医立即上前,珍贵嫔却是手一挥立即躲开。
“殿下。”珍贵嫔瞧见太医之后脸色都变了,蜷缩着身子不停地喊:“殿下,殿下救我。”
屋内众人也听见声音,太子殿下闻言眉心皱了皱,立即起身走了进去。
太子妃与荣侧妃等人后几步,刚进屋就见珍贵嫔从床榻上下来,将迎面而来的太子殿下一把抱住。
“殿下……”珍贵嫔只穿着寝衣,身姿纤细而又瘦弱。褪去了明艳的妆容,整个人显出几分脆弱:“殿下,嫔妾害怕,有人要害嫔妾。”
好端端地忽然落水,让珍贵嫔如何不怕?她浑身颤抖着,牙齿都在微微发颤:“有人在背后推嫔妾落水。”
“你可看清是谁?”
珍贵嫔摇着头,死死地抱着太子殿下的腰,泪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很快就洇湿了衣袍:“不知道,嫔妾当时只觉得脚下一滑,身后似是有人撞了嫔妾一下,随后……随后就落了水。”
“殿下,嫔妾好怕,若不是嬷嬷救的及时,嫔妾只怕就没了命了。”
溺水的瞬间的确是令人恐惧的,那种铺面而来的窒息感仿佛要将她吞噬掉,最关键的是不知何人下的手。
珍贵嫔哭的可怜,抱着殿下的手死死的不松开:“殿下,你定要查出凶手来,替嫔妾报仇。”
衣袍被哭得湿透,太子并未阻止,反而任由她抱着。他目光示意刘进忠带人去查,后者立即出门吩咐。
身后一群跟着进来的嫔妾见状面上都不怎么好看,就连太子妃眼神都闪了闪。
之前还当珍贵嫔是失了宠,可如今看来殿下对她依旧包容。但仔细一想,却也明白,毕竟是宠了多年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松了手。
屋内人神色各异,都不敢出声打扰。南殊站在最后,没跟着进去,只瞧见殿下与珍贵嫔抱着,面上半分波折都没有。
倒是竹青还像是唯恐她伤心,时不时地转头看她一眼。南殊刚开始还未懂她是什么意思,过了会儿才算是笑了。
“我没事。”她无奈道。
她是当真儿无事,后宫女子这么多,她怎么可能想殿下只宠爱她一人?
何况这会子有空伤心,倒是不如期盼这事早些结束,她腿酸的厉害,只想早点回去歇着。
太子殿下手拍在珍贵嫔的后背上,安慰了她几句:“你落了水,怕感染风寒,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珍贵嫔泪中含着泪,她太久没有感受到殿下如此温和的态度了,如今怎么舍得放开?
她咬着头,看了太医一眼又害怕的往殿下的怀里钻:“殿下,殿下你再抱抱嫔妾,嫔妾心中害怕。”
太子刚拉开她的手,却是又被她一把抱住。面上的神色变了变,低声道:“珍贵嫔。”
说罢,他捏紧珍贵嫔的肩膀彻底推开,随后用眼神示意太医上前。
“贵嫔娘娘。”太医跪在地上,姿态卑微的伸出手:“奴才给您把脉。”
珍贵嫔被拉开之后心中难过得要命,随后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她瞧见到地上的太医疯狂的摇头,上前攥紧太子殿下的衣襟,手心泛白,却是还是拼命的摇着头道:“嫔妾不要这个太医,将刘太医叫来。”
珍贵嫔如此任性,太子殿下面上也浮出几分不悦:“莫要任性。”
“嫔……”被殿下那微沉的语气吓得轻颤,珍贵嫔却还是道:“嫔妾的身子一向只让刘太医看,旁人嫔妾信不过。”
这段时日但凡荣华殿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叫那位刘太医来,宫中人人都知晓。
太子妃闻言,目光落在了珍贵嫔的肚子上。只是刹那间就撇开了,她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霜月:“去叫刘太医来。”
霜月收到那目光,立即弯腰退下:“奴婢遵命。”
珍贵嫔拧了拧眉,让身后自己的宫女跟着,这才松了口气,她身子虚软,摇摇欲坠。伺候的嬷嬷见状立即上前扶着她坐了下来,只是那拽紧殿下衣袍的手却是始终不肯放开。
屋内除了珍贵嫔旁人皆是站着的,今日宴席乌泱泱的来了一群,光是站着人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