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予,我的衣衫哪去了?!」只穿了中衣的顏昭又驚又怕,一雙桃花眼不知何時蓄了淚,後怕的幾乎要哭出來,「椿予,我怕是要害了娘和爹。」
他已經被陛下欽定為鳳君人選,旨意不日便到。偏偏他卻在此時出了這等紕漏。
似是想到了什麼,顏昭忙捲起自己衣袖。果不其然,象徵男郎清譽的硃砂痣也消失殆盡。
顏昭臉上登時灰敗一片,還不等他掉淚,緩過神來的椿予急急攔住意欲自盡保全家族顏面的男郎,「鳳君,鳳君莫急。您忘了,您已經與陛下完婚?」
「完婚?」滾在眼尾的淚珠撲簌簌地落著,顏昭茫然抬眸。
似是在印證椿予的話,他心中忽然一痛,一些昏暗燭光下的記憶卻慢慢湧現。
大紅的喜被,還有俯身而來的她。
第3章誤會
男郎眼尾本來哭得泛紅,卻在那麼一瞬間後,那一抹紅意越來越明顯,連帶著耳朵都紅了個透。修長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袖,薄唇一抿,卻是再也沒有掉眼淚。
椿予見狀鬆了口氣,「鳳君,您可是想起來了?」
他這一問,顏昭原本才平復的心境登時又亂了幾分,可他又不習慣說謊,只得硬著頭皮應了一聲,「嗯。」
「鳳君,您剛剛可嚇壞奴了。」短短几句話的功夫,椿予後背都出了幾身汗,他長長舒了口氣,瞧著顏昭尚有些發懵四處打量的神情,忖了忖又問道,「鳳君可是在找陛下?」
陛下。。。。。。
不過是稍稍將這兩個字在舌尖念了念,記憶里那一丁點耳鬢廝磨的情形登時又浮現在眼前,直教人生出止不住的羞。
顏昭慌忙搖頭,「我,我只是覺得有些地方總有些不對。」
「鳳君定是昏睡太久,身子疲乏了。」椿予勤快地替他穿好外衣,又遞上一杯清茶,笑道,「您且先回回神,奴這就去與外面候著的素月大夫回話。」
「素月大夫?」
「是。」椿予恭敬,「您昏睡不行,奴實在害怕,便去了御書房尋陛下稟報。」
裝作漫不經心,不甚在意的顏昭聽見這話,悄悄坐直了身子。
椿予與他熟稔,當即明白自家公子究竟想聽的是什麼,忙認真細緻的稟道,「鳳君,依照奴看,陛下心中定然是極為看重您的。」
「昨明明就是陳院使等人醫術不精進診不出所以然,她居然還在陛下面前妄圖揣測挑撥您和陛下。」
「還有這回事?」顏昭當即心急起來、
「可不是。」椿予說起這個就面色憤憤,只是他人微言輕。要不然高低也要替自家主子反駁幾句,「得虧咱們陛下聖明,不但沒有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反而將這些妄議主子的御醫全都送進了刑院受罰。就是素月大夫,也是陛下命人去請的。」
「她。。。。。。」顏昭神色微頓,原來她與他成,竟這般在意用心。
想起未出嫁前,家中表弟書鈺與他說的擔憂,顏昭略略鬆了口氣,雖說他現在想起了一些關於她與他的事,但終究不多。
既然她這麼關心自己,顏昭壓下心頭那點羞意與無措,清了清嗓,垂下眼帘,唇角卻是微微揚起,「那陛下人呢?」
「陛下。。。。。。」
椿予有些意外顏昭竟會主動問起陛下得行蹤,他難得卡了一下殼,好在顏昭並未瞧他,椿予極快地藏好詫異的神色,答道,「剛剛有軍務,陛下去了御書房。」
「鳳君可是要派人去御書房問問?」
顏昭搖搖頭,其實他也不是非要知道陛下在做什麼。只是話到了嘴邊,自然地就問了出來。不過,在知曉陛下今日被軍務困住,怕是不會來福寧殿的時候,顏昭還是小小的鬆了口氣。
他如今只記得一丁點關於她的事,若是她真的來了,自己恐怕無法自如的應對。
而且他還不知道現在宮裡是什麼狀況,要是冒然遣人去問。萬一開罪了宮裡的其他得寵男郎,豈不是平白惹一身腥。
打發了椿予去與素月回話,顏昭起身,細細打量著偌大的福寧殿。倒是華貴非凡,窗下支著的茶桌,書架旁放置的盆栽,還有這方支著懶架兒的臥榻,雖然很陌生,卻極為符合他的喜好。
咦,這是?
翹起唇角溜達了一圈的男郎驀地在拔步床前停住腳步,目色好奇地望著枕邊放著一塊玉佩。伸手拾起,溫潤的觸感直教人忍不住再三摩挲。
這是女帝才能使用之物。
想起早前椿予話里話外都透露出陛下極為在意他的模樣,顏昭剛剛才平復的心情登時又如被風吹過的水面,生出層層漣漪。
他小心地收起玉佩,心裡卻無端地升起了想見她的念想。
可——,只要一想到這宮裡或許還有其他同樣想見她的男郎,顏昭心裡那點子熱絡漸漸就淡了下來,整個腦袋低垂著,悶悶不樂。
攏在袖裡的指尖輕輕拂過玉佩,那雙耷拉的桃花眼瞬時又清亮起來。
無妨的。
出嫁前,爹就囑咐過他。入宮後定要大度。對,沒錯,他已經是鳳君,的確不該奢望話本里那些故事。更何況,她這麼在意他。
正想著,回了話的椿予喜滋滋地捧著一碗湯藥進來。
「鳳君,奴剛剛問過素月先生,您只需再服幾副藥便可。」
誠然素月也說,昨夜裡針灸的幾處大穴,的確會令人出現些記憶混亂,但也無需擔憂,慢慢就會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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