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游戏,小白看了一眼隔壁床位上装睡的林墨。
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但手腕上那该死的手环,偏偏阻止了他们交流这个内容。
就在望着林墨,在思考怎么才能隐秘的将自己的话说给他听的时候,林墨轻轻翻了个身。
林墨对小白微微一笑,向她眨了一下左眼,半眯着的眼睛和微红的眼角,仿佛带着几分醉意,但他的眼底却是格外清明。
两人视线相对。
林墨看出了小白眼中的担忧。
小白也同样看出了林墨眼中的坦然无畏。
这一个对视,持续了三秒。
接着,林墨用一个哈欠打断了对视,他又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含糊的说了一句“梦话”——
“吃肉夹馍啊……这样挺好的,就这样吧,嗯……嗯……”
小白叹了口气。
把“吃肉夹馍啊”去掉之后,恐怕就是他真正想说的话了吧?
小白躺在床上,将枕旁的书拿起来,翻了几页。
眼睛在看着书的内容,实际上却是一个字都没放进心里。
她在想,如果她是林墨,现在会是什么感觉?
盯着书想了十几分钟,小白明白了。
从初见到现在,林墨从未恐惧过死亡,一次都没有。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就像是一个初生的稚儿。
虽然他拥有着一些零碎的记忆,却是轮回世界给他强行拼凑的,织不成一个“过去”,那些记忆对他来说也就没有什么真实感。
没有过去,就不会有太多留恋和恐惧。
匆匆而来,潇洒离去。
或许对林墨来说,这样的一生也是不错的。
林墨是不在乎生死。
而小白,已经习惯了生死别离,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的反应是封闭自己所有的悲伤,让自己不至于太难受,然后,找个角落安静的消化那份负面情感。
这样的两个人面对生死之时,就很难表现出太过浓烈的情感。
小白沉默了半晌,站起来,和林墨打了声招呼:
“我出去一下。”
林墨把头闷在被子里,看不到有什么表情,只听到他含糊的说了一声:
“少抽点。”
“嗯。”
小白走出宿舍,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洗手间一共十个隔间,身为轮回者的敏锐,让小白能感受到还有两个人在厕所里,不过这两个人并不会影响她,便没理会。
挑了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小白倚着墙,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包烟,点燃其中一根。
烟味还是盖不住厕所里的异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难闻,连呼吸都是一种煎熬。
那就用更多的烟味冲淡它吧。
小白一根又一根的抽着,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没人能看到她现在脸上的忧愁是多么浓。
厕所的排风机坏了,烟雾越聚越多,开始变得格外呛人。
小白抽到第四根的时候,隔壁一个如厕的轮回者抱怨了一句烟味太大,匆匆离开。
现在卫生间里就只剩下了小白和另外一个轮回者。
出了卫生间,那个叫瑞哈罗的男孩过来了。
瑞哈罗啊……
想到瑞哈罗可能见过童童三人,小白就更加烦躁。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小白原本对这个瑞哈罗已经开始产生敌意,却突然听到他说“对不起,我们昨夜接到的任务就是找到你妹妹他们几个的藏身之处,然后把他们带回基地。
嗯……你也知道,我们肯投靠宋金民,就是有求于他,既然这个任务不伤天害理,我们就接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到达目标地的时候,你的那三个队友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队长就让我们带回你队友的物资,上交给宋金民。
我想说,相信我,我们是被雇来当保镖的,绝对不是来当杀手的,如果那个任务是杀掉你的队友,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接着,瑞哈罗又将自己见到的所有细节都说给了小白听,证明自己的队伍到达的时候,童童三人就已经离开了。
小白听得出瑞哈罗说的八成是真话,他诚恳,慌乱,愧疚。
小白对他的敌意少了几分:
“我知道了,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我们还是朋友。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瑞哈罗,那些物资也不用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