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醒来时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边是男人熟悉的气息,她好像记得自己走在马路上,后来,阳光刺眼,天昏地转。
傅云起正抱着她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医院的大门已经越来越近,他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微动,林初夏已经睁开眼睛,脸色还是苍白一片,没有血色。
出租车已经停下,傅云起开口问向怀中的小人儿,“初夏,我们到医院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初夏意识终于清醒,推开傅云起,“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傅云起已经打开车门,想要抱她下车,“初夏,你现在脸色很差,我们先去医院让医生看看好不好。”
林初夏摇头,话语间全是笃定,“我不去,我想回家休息,师傅,去滨海花园。”
出租车司机陷入两难,这两位乘客怎么还起了分歧?
傅云起好言相劝,“初夏,我们先下车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
“不用了,我想回去休息。”林初夏仍旧表情冷淡,“师傅,去滨海花园。”
医院门口的车都是即停即走,一会儿的功夫后面已经又排了不少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保安也赶了过来,傅云起无奈,重新坐回车上,过医院而不入。
回到滨海花园,林初夏下车,傅云起紧跟其后,她只当身后无人,一步一步却感觉好像踩在棉花上,终于到了门口,开门,进屋,傅云起想要跟进去却被林初夏拦在门外,“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吧。”
“初夏,让我陪陪你吧,你这样我不放心。”傅云起一只手臂挡住房门,力气是林初夏抵挡不住的大。
面前的小人儿不说话,用力关门,根本关不住,忽然间,手上卸了力,傅云起眼眸转亮,刚准备走进去,林初夏的声音传来,“你这么想进来,那我出去。”
傅云起闻言顿住脚步,失落地看着面前的林初夏,“初夏。。。。。。”
“傅云起,我真的累了,你走吧。”话落,关门声起,傅云起被拒之门外,一门之隔,仿佛阻断的不只是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
靠在门板上,林初夏感觉仿佛血槽已空,而更空的却是内心,她突然间不知道要怎样再继续自己和傅云起的关系。
林初夏什么都不愿再想,浑身的黏汗让自己很不舒服,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家居服,躺在床上,想起傅云起就满心酸楚,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很久很久后,终于昏昏沉沉睡下。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重新置身于m国,法庭上,自己是辩护律师,而对面坐的正是傅云起,他是那么遥远和触不可及,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房间中竟然已经暗了下来,看看时间,林初夏猛然坐起,她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多!
神智渐渐清醒,饥肠辘辘的感觉袭来,林初夏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上竟然弹出好几条未接来电和微信,她一条条点开,先拨通了徐莱的电话。
先是对接了一些明天开庭审理的细节问题,林初夏准备晚上再将资料过一遍,徐莱感觉林初夏状态不对,下意识感觉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几番追问林初夏仍旧没有解释。
挂了电话,叫了外卖,林初夏又躺了一会儿,门铃声响起,她通过猫眼看了看,是送外卖的小哥,于是让他将外卖放到门口,看着外卖小哥走远,这才打开门,拿起放在地上的外卖,忽然间,感觉一片阴影正向自己移动过来,林初夏本能心里一惊,怕是坏人,抬眸,却与一张熟悉的面孔相对。
男人还是上午的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衣早已被汗水浸湿,额前的头有些凌乱,一双眸子中满是想说的话语,林初夏垂眸,她没有想到傅云起竟然还在。
她不知道的是傅云起根本就没走,一整个下午都坐在走道的楼梯上呆,本来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签约仪式,他临时安排了公司其他高层代为参加,而他则是坐在这个闷热狭窄的走道里抽完了整整一盒烟。
“你怎么还在?”林初夏看着面前男人狼狈和憔悴的模样心生不忍,“你走吧。”
傅云起一时间喉咙仿佛被千万种情绪堵住,喉结滚动,沙哑的声音溢了出来,“别让我走,我可以不说话,也不打扰你,我只是很担心你。”傅云起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低声下气地恳求一个人,“你不让我进去,那我就守在门外。”
林初夏提着外卖包装袋的手指紧了紧,她的心不是铁打的,三伏天的海城早已酷热难耐,更何况这种老旧的居民楼,走道里更是闷热,她抿抿唇,心里反复挣扎,傅云起看着眼前小人儿的目光仿佛有些游离和松动,心里顿时欢喜起来,正准备开口,小人儿的声音传来,“你走吧。”
说完林初夏关上门,深深呼吸,仿佛方才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门外的傅云起猝不及防,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他默默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到一旁的楼梯上坐下,现在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心里却很清楚一点,他不走。
林初夏吃完饭,打开卷宗,却一眼都看不进去,她一直在想傅云起是不是还在门外?从中午到现在,他有没有吃饭?越想思绪越乱,干脆强迫自己又看了一遍明天开庭的证据和材料,然后打电话给徐莱,两人又沟通了一遍明天的开庭注意要点,一切准备妥当后,林初夏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仿佛不受控制般走到门口处,透过猫眼看了又看,完全看不到走道处,她想这个时间傅云起应该不会还在门外吧,可是心里又还是极为不确定,反复挣扎后,拎起厨房垃圾袋换了鞋开门扔垃圾。
垃圾袋里空荡荡的,只有刚才的外卖包装袋,一出门,一阵热浪袭来,走道里更是闷热,林初夏一步一步往外走,一拐弯,一个身影正靠在楼梯拐角处,看清楚面庞后,林初夏一直七上八下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