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才撫著心胸長呼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叫住她。
「哎,清墨,你怎麼出來了?公主?好些了?」
衛晉甩了甩手上的泥巴,又在污泥水中涮涮手,往身前的衣裳上一蹭,走了過來,楊清眸光深沉,略有所思,須臾,才道:「明日一早,你不用隨大軍出發了。」
「我不去?誰當?你的副將?再說,你從?小干什?麼不都是?我陪在身邊的?」衛晉不滿。
「你先?照看?府里,公主?身子未好,待她好利索了,你再來尋我。」
若是?戰失利,怕是?有去?無回…齊五孑然一身,可以無牽無掛的跟著他,可剛剛一幕,楊清忽然意識到衛晉的心裡不僅有他的母親,還有…
不知怎的,楊清竟能與他感同身受,一時動容,「幽州的案子你都清楚,我若有個萬一,其餘的就交給你了,還有公主?的安危…我交給你的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別人做不來的,只有你做我才放心。」
幽州謀逆案,衛晉怎能不知他的夙願?當?即瞭然他視死如歸的決心,胸中升起?了悲壯之意,「清墨,你放心,此案不翻,我就翻了盛國的天。」
…
出征在即,核對衣甲器械、檢查輜車運輸的糧草等等,楊清到軍營走了一圈,回來時已是?午後,剛一入府就碰見正離開的李太醫。
李太醫瞧他行?色匆匆,忙道:「楊將軍,公主?醒了,靜養一段時日便可,不必擔憂。」
楊清點點頭,道謝後,轉身進了書房。
碧霄院中,景陽病懨懨的躺在榻上,時不時問一句,「夫君可回來了?」
剛剛的夢實在太可怕了,她必須親口告訴楊清,讓他早做打算。
李嬤嬤打探後匆匆進屋,「回稟公主?,姑爺回來是?回來了,可他回了書房,命人不許打擾,奴婢這也不敢進啊。」
見她為難,景陽連忙要起?身,「我親自去?。」
「公主?這身子骨如何去??」秋蕪一把按住她,忙道,「你歇著,我去?。」
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了,縱然有些怵,還是?準備與姑爺好好理論理論。
可她話音剛落,杜如冰施施然走進屋內,似笑非笑道:「公主?這就不知道了吧?出征前夕,將軍不僅要檢查衣甲器械,糧草輜車,還要重確認一遍行?軍路線,排兵布陣,如若發現?什?麼問題,以便及時調整…今日軍務緊張繁忙,都是?些軍誓機密,不便外人知曉,須得清墨親自處理,這下?可有得他忙了。」
眾人訝然。他忙,他在處理軍事要務,一席話打斷了景陽去?找他的想法。
杜如冰忽然想起?了什?麼,囅然而笑,「適才進來時不小心聽到了,這才多了句嘴,望公主?見諒。」
她總是?比自己更懂夫君,景陽心裡道不明的難過和失落,勉強一笑,「無事,杜姑娘今日怎麼過來了?」
「公主?不僅對我有救命之恩,還給了我容身之處,小女子感激不盡。」
杜如冰用湯匙舀了兩下?羹湯後,遞上前,「聽聞公主?病了,食不知味,小女子實在寢食難安,特意熬了酸梅銀耳給公主?開胃,聊表謝意,公主?嘗嘗,合不合胃口。」
湯匙遞到了跟前,完全沒給景陽拒絕的機會。
誰知道裡面下?沒下?毒啊,一旁的秋蕪急了,正欲阻攔,便見景陽接過了羹湯,昨日心直口快,害公主?大病了一場,眼?下?無論如何,她都不敢再莽撞了,
料想她也沒膽子謀害公主?,於是?退至一旁。
景陽實在沒有胃口,可不吃又失了禮數,於是?輕輕抿了一小口,沒想到羹湯酸酸甜甜,口感清脆,瞬間俘獲了她的味蕾。
她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唇角散發出真心的笑意,「杜姑娘手藝確實不錯,比御膳房的廚藝還要好,難怪夫君也偏愛姑娘的手藝。」
那日楊清一口氣幹了一整碗的羹湯,她終於理解了,確實是?庖廚技不如人。
杜如冰垂眸,謙虛道:「公主?謬讚了。」
原本的不快隨著味蕾的暢快煙消雲散,景陽開始正視眼?前的人,看?她倒也順眼?了許多,虛心問道:「姑娘如何懂得軍中之事?」
「公主?知道的,我曾經許過一戶人家,夫家是?馳騁沙場的將門虎子,是?以了解得多了些,只是?可惜…最後沒落了。」
秋蕪瞪大了雙眼?:許過人家還這麼糾纏姑爺!?
這戶人家自然是?幽州林氏,林氏家主?林沐駐守幽州,護一方百姓,守一方疆土,想來虎父無犬子,其子定也是?個驍勇善戰的武將。
談及此,又都是?她父親的錯,景陽慚愧的低下?頭,拉過她的手安撫道:「你放心,待夫君凱旋歸來,定讓你清清白白的做人,也權當?我們彌補對杜姑娘的虧欠。」
兩人都是?聰明人,一聽便知景陽說得是?翻案的事情,但?杜如冰並沒有她預料的高興,只是?笑笑,好似囂張得意些什?麼。
說話間,一碗湯見了底,日落西山,杜如冰回了遠香閣,景陽也覺得乏了,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臨睡前緊囑咐道:「盯著些,夫君出書房時,一定要叫醒我。」
「明日即是?出征之日,我一定要親自送他。」
還未走遠的杜如冰回眸一笑,透著森森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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